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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医疗相关的节目,主题是压力,所以录完之后,我找专业医生谘询小枫的事。』</p>

麻衣在这个时期接到该节目通告的原因,咲太大致想像得到。肯定是因为那天的绯闻。说到众目睽睽造成的压力,麻衣可以提供最新又极受注目的个人经验。</p>

『医生说,现在的小枫应该是做了不习惯的事,身心还处于受惊状态。』</p>

「这我大致知道。」</p>

接咲太以外的人打来的电话。对枫来说,即使是这种行为也和日常生活截然不同,尽管顺利完成,心脏依然狂跳不止。</p>

这不只会发生在枫身上。无论是什么事,心情被影响好几天的情形也屡见不鲜。只是枫受到这种影响时的反应比别人严重,如此而已。</p>

枫承受咲太的视线,不明就里地歪过脑袋。</p>

『身心受骜的这种状态,时间久了好像就会大致平复,不过以小枫这种案例来看,医生说反覆也很重要。』</p>

「反覆?」</p>

『即使是不习惯的行为,只要多做几次也会逐渐变普通吧?以这种方式习以为常之后就没必要受惊了,所以医生建议最好不要只做一次就放弃。』</p>

「所以才打电话过来啊。」</p>

『没错。毕竟我在阳台看到你回来了。原本想先找你商量之后再这么做……但我认为趁著成功经验记忆犹新的时候挑战第二次比较好。小枫看起来还好吗?』</p>

枫现在似乎依然很高兴。咲太伸手摸她的额头。</p>

感觉有点发烧,不过从今天早上就是如此,所以似乎没有明显的变化。接著咲太以耳朵与肩膀夹住话筒,拉著枫的手臂卷起袖子。从手腕扩散到手肘下方的瘀青还在,不过这几天逐渐变淡,现在已经几乎消失了。</p>

最后,咲太只以唇语对枫说「温度计」,也没忘记用夹紧腋下的动作示意。枫回答「知道了」,拿起桌上的温度计滑进睡衣底下。</p>

「看起来感觉完全没事,精神好像也比今天早上好。」</p>

『这样啊。』</p>

枫看著从睡衣缝隙露出的温度计。注视没多久,响起「哔哔」的电子音效。枫立刻拿出温度计给咲太看,表情骄傲得像是抓到猎物的猫。</p>

数位萤幕显示三十七·一度。虽然一样稍微发烧,却是这周测得的最低数字。上次是讲完电话就发烧,所以相较之下,这次状况好很多。</p>

成功一次的事情在第二次也成功,这种「成功」的累积想必稍微缓和了枫内心的不安。这种点滴累积将会转变为枫的勇气与自信吧。</p>

而且累积这些「成功」,枫就会逐渐迈向笔记本最后写的目标「上学」。咲太想如此相信。</p>

多亏麻衣,咲太感觉一直封闭视野的浓雾稍微散去。</p>

虽然还看不清楚道路、路标以及周围的景色,但应该可以注视双脚,一步步确实前进。</p>

现在的枫就是以这种方式试著前进。</p>

「麻衣小姐,谢谢你这么为枫著想。」</p>

『不用客气。毕竟我也感受到责任。』</p>

虽然是枫自己的愿望,但枫发烧是麻衣直接造成的,所以她很在意。麻衣说的「责任」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咲太知道她这么说只是便宜行事。毕竟要是知道枫的隐情,应该无法这么轻易开口提议陪枫练习讲电话。目睹枫因而倒下之后,很难像这样更进一步,一般来说应该都会犹豫。</p>

包含这些要素在内,麻衣依然愿意协助枫。咲太在高兴的同时也感到可靠而安心。</p>

『咲太,你也不能勉强自己喔。』</p>

「嗯?我?」</p>

麻衣突然稍微离题。</p>

『在一旁守护也很耗费心力吧?』</p>

「……」</p>

『小枫想改变自己是非常好的事,但我认为今后难免会和这次一样发烧或造成伤害。在一旁守护这样的小枫,比你自己遭遇难受的经历还累吧?』</p>

不愧是麻衣,真清楚。麻衣与和香身体对调的时候,她一直保持适度的距离避免多嘴,这样的她说出的话语很有分量。除非是真正必要的时候,否则麻衣都会尊重和香的意志,一直在远处守护。</p>

实际上明明担心得不得了,好想主动搭话,但麻衣刻意不这么做,这都是为了和香。</p>

「总之,我没事喔。」</p>

『真的吗?』</p>

「觉得很累的时候,我会向麻衣小姐撒娇寻求疗愈。」</p>

『如果这样可以恢复精神,那我不在意。』</p>

还以为会惹麻衣生气,麻衣却答应了。</p>

「咦?可以吗?」</p>

『既然是自己的男友,那就无妨吧。』</p>

恶作剧的声音将咲太耳朵搔得酥痒难耐。</p>

「唔哇~~我好想现在见麻衣小姐。」</p>

『不行,我要去洗澡了。』</p>

「这样我会更想见你。」</p>

『今天忍一忍吧。毕竟小枫应该有新的事情要宣布。』</p>

「什么事?」</p>

听麻衣的说法,显然是从枫那里打听到了某些事。</p>

『你直接问小枫吧。』</p>

「这样啊……」</p>

麻衣这样回答,咲太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p>

『那么,晚安。』</p>

「啊,好的,晚安。」</p>

咲太反射性地回应之后,电话挂断了。接下来是麻衣的洗澡时间。咲太想像著那幅光景,放下话筒。</p>

「哥哥,终于完成了喔。」</p>

在这个时候,枫探出上半身接近。</p>

她的胸前不知何时已经抱著笔记本做好准备。</p>

「那真是恭喜啊。」</p>

「喜获麟儿。」</p>

「并不是喜获麟儿。总之你完成什么了?」</p>

「这个!」</p>

枫自己发出「当当~~」的音效,在咲太面前打开笔记本。</p>

咲太从上方依序确认内容。</p>

──一、换穿可爱的衣服。(可爱很重要!)</p>

──二、休息一下。</p>

──三、走到玄关。</p>

──四、休息一下。</p>

──五、穿鞋。</p>

──六、休息一下。</p>

──七、在哥哥的背后合体。</p>

──八、补充哥哥成分。</p>

──九、然后和哥哥一起外出。</p>

──此外,要是枫昏倒,就请哥哥抱。(新娘抱!)</p>

好啦,该从哪里开始吐槽?</p>

总之,咲太知道笔记本写的是枫为了外出拟定的战略,但令人在意的点太多了。</p>

「枫也妥善准备了发生状况时的应对方法。」</p>

「嗯,这很重要。」</p>

「很重要。」</p>

这样下去,咲太对枫新娘抱的机率应该很高。</p>

「很完美。」</p>

不知道枫的自信究竟来自哪里。这是难解之谜,不过枫充满干劲是好事,是非常好的事,所以咲太克制自己不要认真吐槽。毕竟刚刚在电话里才和麻衣讨论到要在一旁守护,所以咲太违反自己想要表达各种意见的冲动。</p>

「真完美的战略。」</p>

他如此打包票。</p>

「是的,很完美。」</p>

不知怀疑为何物,纯真无瑕的笑容。咲太看著枫这张笑脸,在心里悄悄开始思考要如何请麻衣疗愈。</p>

3</p>

接下来的周末,轻微发烧的枫总算退烧了。</p>

三十六·五度。手臂的瘀青也消失,暂时可以放心。</p>

下周是一连三天的期中考,所以麻衣这周末来教咲太念书。当时麻衣准备了自己的旧衣服给枫,将恢复活力的枫当成换装娃娃。</p>

这么做是按照枫的战略。</p>

写在笔记本的第一项目标。</p>

──一、换穿可爱的衣服。(可爱很重要!)</p>

麻衣协助枫实现这个愿望。</p>

而且,麻衣专心陪在枫身旁,以帮她换上各种衣服为乐。老实说,理会咲太的时间反而较少。就算咲太搭话,她也回答「现在忙不过来」。即使终于有空了,感觉也只是顺便教一下咲太不懂的地方。</p>

「好好喔,可以穿姊姊的旧衣服。」</p>

一起来访的和香羡慕地看著换上麻衣衣服的枫。</p>

「你也接收旧衣服不就好了?」</p>

「我的身高不搭啦。」</p>

「身材也是。」</p>

咲太一边写数学题一边随口评论。</p>

「你在说胸部吗?」</p>

「按照常理,你认为男生会冲著这一点讲吗?」</p>

「你做事总是不合常理吧?」</p>

挺敏锐的。咲太说的当然是胸部,不过面对和香就含糊带过吧。枫在这方面也令人非常担忧,但她的身高和麻衣相近,所以出乎意料地穿任何洋装都合适。</p>

多亏如此,梓川家的周末连日维持阴盛阳衰的状态。</p>

「那一题,你不会的话,我教你吧?」</p>

咲太的手停下来时,和香探头过来看笔记本。</p>

「不,我要请麻衣小姐教我。」</p>

「姊姊今天也只顾著帮小枫换衣服吧?」</p>

「那我就委屈一下拜托你吧。」</p>

「我还是不教你了。」</p>

「真过分。」</p>

「给我落榜吧。」</p>

「我落榜的话,麻衣小姐会伤心耶。」</p>

和香一脸不悦地瞪过来。即使如此,经过一段时间,她还是嫌烦似的以自动给笔轻戳课本上的公式。</p>

「……那一题,要用这个公式。」</p>

还准备类似的练习题,咲太答对的话就给予夸奖。</p>

「你只要有心还是做得到嘛。」</p>

「当然,任何人有心都做得到吧?」</p>

「动不动就讲得这么别扭,烦死了。」</p>

多亏和现任偶像举办读书会,下周开始的期中考,咲太得以顺利填满答案卷的栏位。</p>

「得谢谢和香老师了。」</p>

「高学历偶像」或许挺不错的。</p>

在如此得心应手的期中考期间,枫穿著麻衣给的旧洋装在家里生活。这也是外出准备之一。枫在家里主要穿睡衣活动,所以这是让她习惯穿洋装的战略。</p>

虽然微不足道,不过逐一完成这些微不足道的目标有其意义。</p>

实际上,枫穿洋装的时候似乎觉得怪怪的,和之前穿熊猫睡衣相比,背脊挺得笔直,总是给人必恭必敬的印象。</p>

「总觉得今天好累。」</p>

枫穿洋装一整天之后会这么说,甚至晚上八点就上床睡觉。</p>

即使如此,枫隔天就若无其事,思索著今天要穿哪套衣服,看起来很开心。</p>

「话说,你接收的旧衣服多到必须思索穿哪一件?」</p>

「枫接收了好多件!」</p>

确实,许多没看过的洋装用衣架挂在枫的房间。从麻衣家拿衣服过来时,是咲太以圣诞老公公的状态扛过来的,所以知道数量很多,却没想到麻衣全部送枫了。</p>

「得向麻衣小姐道谢才行。」</p>

「是的,枫会说好多好多的谢谢。」</p>

那天之后,麻衣几乎每天打电话过来,试著让枫习惯接电话。枫每次都郑重道谢。</p>

「麻衣小姐,谢谢你。枫好开心。」</p>

这样的日子过著过著,为期三天的期中考也迈向尾声。每一科都可以期待好成绩。</p>

枫也逐渐做好外出准备。</p>

然后期中考最后一天的夜晚,咲太认为「应该差不多了」决定进行作战的那一刻来临。</p>

「枫想要现在外出。」</p>

咲太打工回家时,枫这么说。</p>

咲太再度穿上刚脱掉的鞋子,只把书包放在玄关。</p>

「好,出发吧。」</p>

咲太毫不犹豫地对枫这么说。</p>

「好的,出发!」</p>

择期不如撞日,想做的时候就该做。枫的心态正在积极向前,没道理错过这一刻。现在是最佳时机。这几天期中考造成的疲劳或是打工回家的睡意,如今一点都不重要。</p>

「记得首先是换上可爱的衣服吧?」</p>

咲太看向站在玄关踏垫上的枫。枫身穿麻衣的二手洋装,线条宽松的长袖连身裙。以自然色系整合,裙子加上时尚格纹,裙襬稍微过膝。头上是遮耳毛线帽。记得之前看的电视节目将这种服装称为森林女孩造型。</p>

感觉和枫的保守个性很搭,真神奇。</p>

「枫换上可爱的衣服了。」</p>

她自己似乎也很喜欢。</p>

「稍微休息过了吗?」</p>

「休息好久了。」</p>

「那么,再来是鞋子。」</p>

咲太一边回忆枫拟定的战略一边打开鞋柜,挑选搭配服装的褐色鞋子,在枫面前摆好。</p>

枫当场坐下穿鞋。虽然有点慢,但双脚还是套进去了。</p>

不过,枫起身之后磨蹭双脚。</p>

「会紧吗?」</p>

枫很久没穿鞋,脚的尺寸可能变了。</p>

枫摇头回应。</p>

「只是触感很新奇而已。」</p>

枫搬到这个家至今未曾外出,穿上鞋子难免有这种感想吧。</p>

枫张开小小的手,进行深呼吸。一次……两次……做完第三次时,她仰望咲太,眼神蕴含了决心。</p>

「接下来,要在哥哥的背后合体。」</p>

「这究竟是什么状态,方便我姑且问一下吗?」</p>

「像这样紧贴的感觉。」</p>

枫做出紧抓不放的动作示意。</p>

「好,我知道了。」</p>

其实咲太不太清楚,但要是枫在说明的时候失去斗志就太可惜了。何况只要做了就知道,所以「不知道合体是什么意思」只是小问题。</p>

咲太在枫面前转身背对她。</p>

如同刚才的说明,枫紧抱咲太。双手从后方环抱,完全是将咲太固定住的状态。</p>

「像这样黏著?」</p>

这也是德式后桥背摔的准备动作。</p>

「像这样黏著。」</p>

将脸埋进咲太背部的枫讲话不太清楚。听声音似乎微微发抖,应该不是多心。</p>

枫紧贴的胸口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明显跳得比咲太的心脏快。</p>

就这么静止约三分钟。</p>

「我说啊,枫……」</p>

「有。」</p>

「现在算是在补给哥哥成分,对吧?」</p>

「现在是百分之五十。」</p>

「还要几分钟?」</p>

「五分钟。」</p>

讲得斩钉截铁。</p>

既然是五分钟,那就等吧。</p>

咲太如此心想,在玄关任凭妹妹抱住,待命五分钟。</p>

这段时间,「我究竟在做什么?」的疑问掠过脑海,但咲太决定别在意。世间某些事情别深入思考比较好。</p>

咲太想著这种事的时候,经过五分钟了。</p>

「枫,状况如何?」</p>

「再……再五分钟。」</p>

「害怕的话,今天差不多到此为止也可以吧?」</p>

咲太感觉枫的发抖程度随著时间加重。</p>

「毕竟再怎么说,你已经穿上鞋子,成果算很够了。」</p>

「不……不要!」</p>

枫即使语气显得害怕,意志却非常坚定,感觉像是畏畏缩缩地逞强。</p>

「哥哥,枫在害怕。」</p>

咲太也很清楚。就是知道她在害怕,才会提议进行战略性撤退。</p>

「枫害怕就这样维持现状。」</p>

「……」</p>

看来咲太误会枫话中「害怕」的意思了。</p>

「想到今后永远都会这样下去,枫就会害怕。」</p>

「这样啊。」</p>

「枫非常喜欢家,也不抗拒和那须野一起看家。枫害怕外出,虽然害怕……但枫更怕自己永远走不出家门。」</p>

枫挤出内心的想法。</p>

「这样啊。或许吧。」</p>

咲太只能接受。</p>

咲太不打算说自己能体会枫的心情。虽然不可能说得出口,但咲太知道某些不安情绪会因为逃避而增长,知道某些恐惧情绪会因为逃离讨厌的事物而诞生。</p>

举个小小的例子,就是考前偷懒没温书时,那种心神不宁的独特感觉。不温书很轻松,但就算游玩也不会快乐。</p>

类似这种感觉却隐藏更强烈漩涡的不安,这就是枫在家里总会感受到的情绪吧。</p>

这是枫发抖的真相,心跳加快的真相。裹足不前的不安情绪折磨著枫。</p>

必须完成她「想外出」的愿望才能去除这份不安。</p>

「枫,我开门了。」</p>

尽管有点强硬,但咲太认为现在的枫需要这种力量。</p>

「好……好的。」</p>

枫没说「不要」,也没说「不行」。</p>

枫的心脏跳得好用力。由于身体完全贴紧,咲太以为枫的心跳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p>

紧张感逐渐支配咲太的身体。</p>

即使如此,咲太还是继续朝门把伸手,静静转动,缓缓推开门。外面的空气从脚边吹入,枫大概也察觉这股气息了吧。</p>

「开了。」</p>

「开了吗?」</p>

咲太放下门挡,将门固定在开启状态。</p>

「枫,我有一个问题。」</p>

「好的。」</p>

「你看得见前面吗?」</p>

以从背后传来的紧贴程度想像,枫肯定看不到前方。她完全黏著咲太,吐气的热度也从背后传来,所以脸应该也埋在身后。</p>

「枫怕得闭上眼睛,所以当然看不见。」</p>

「好,这样啊。我知道了。」</p>

还谈不上什么视野的问题。既然闭著眼睛,当然不可能看见。何况枫的战略似乎一开始就预料到会闭上眼睛。枫毫不迷惘。</p>

「那么,我慢慢前进喔。」</p>

为了离开玄关,首先踏出小小的第一步。</p>

枫像是被拉著走一般贴在身后。</p>

「哥……哥哥……」</p>

「什么事?」</p>

「已……已经出去了吗?」</p>

「还在玄关。」</p>

咲太再踏出一小步。</p>

枫的脚也跟著踏出一小步。</p>

「这次真的出去了吗?」</p>

「还很远。」</p>

再一步;枫也再一步。</p>

然后再一步;枫的脚也跟著再踏出一步。</p>

而且每踏出一步,枫的脚就变得沉重,试图阻止咲太前进。抓著咲太的手臂使力,枫的颤抖传达到咲太的身体。</p>

「枫,只差一点了」</p>

「哥……哥哥,请等一下。」</p>

枫的颤抖有增无减,感觉止不住了。</p>

「那……那个!」</p>

所以就算没问,咲太也知道叫住他的枫想说什么。</p>

「枫……枫不行了……做不到。一步都动不了。」</p>

颤抖程度愈来愈严重。</p>

「没事的。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动。」</p>

「还是算了……枫这个样子,想外出还是练个十年再来吧。」</p>

「应该不需要再练十年,但你今天充分努力过了。」</p>

「不,是枫太天真了。」</p>

枫以额头摩擦咲太的背。</p>

「总之,今天就好好洗个澡,改天再说吧。」</p>

「好……好的……」</p>

枫的语气听来沮丧。</p>

同时,贴在背后的她体温逐渐离开。</p>

「呃,咦?」</p>

片刻之后,枫发出疑问的声音。</p>

「怎么了?」</p>

咲太假装没发现,转身询问。</p>

「因……因为……」</p>

语塞的枫看向自己脚边,然后朝咲太投以确认的视线。</p>

个中原因只要看向周围就一目瞭然。</p>

「哥哥,这里是……」</p>

「是外面。」</p>

是的,枫已经站在玄关外面了。</p>

只有一步。玄关大门依然开著。即使如此,枫依然自己站在玄关外面。这是确切的事实。</p>

「哥哥,你骗了枫!」</p>

「对,我骗了你。」</p>

和学骑脚踏车的原理相同。实际上,枫小时候就是这样学会骑脚踏车的。在能够保持平衡之前,都是父亲在后面扶著。枫不停说著:「不要放开,不要放开……」父亲嘴里回应:「我知道,我知道。」手却早就放开了。枫骑的脚踏车即使没有父亲扶著,依然平顺笔直地前进。</p>

只要察觉就没什么大不了。</p>

有点怯懦的枫容易自己将问题放大。</p>

只要没发现已经走到外面,枫就可以像这样走到外面。</p>

她缺乏的是一点点的自信。</p>

以及用来建立这份自信的小小谎言。</p>

「枫……枫……」</p>

枫当场无力地瘫坐下来。</p>

受惊而腿软的表情。这副表情逐渐变形,立刻变成哭泣的表情。</p>

「呜……」</p>

枫就像事出突然而被吓到的孩子发出哭声。</p>

「呃,喂,枫?」</p>

出乎预料的反应使得咲太吃了一惊。</p>

「呜呜……」</p>

枫继续嚎啕大哭。</p>

「我说谎了,对不起。」</p>

咲太蹲下摸枫的头,不断抚摸安慰。</p>

枫贴在咲太身旁。</p>

「呜呜呜……哥哥……哥哥……」</p>

「真的是我的错。」</p>

「不对……不对啦!」</p>

枫几乎说不出话,只能重复「不对」两个字,一次又一次地重复。</p>

「哪里不对?」</p>

枫发出打嗝般的呜咽声,试著将眼泪里的情感吞进肚子里,却迟迟无法如愿。到最后,枫就这么口齿不清地说下去。</p>

「枫很……呜呜呜呜……」</p>

「嗯。」</p>

「枫很……高兴……」</p>

「嗯。」</p>

「枫很……高兴……可以走到外面。呜啊啊啊啊!」</p>

咲太一边聆听妹妹啜泣的呜咽声,一边暗自吸气强忍泪水。</p>

4</p>

接下来的这几天,接连发生令人高兴的事。</p>

顺利朝家门外踏出一步的枫两天后成功走到电梯前面,四天后打开一楼的电子锁大门。</p>

成功完成新目标的隔天果然发烧,手臂或腿上也出现新的瘀青。不过只要过一晚就大致康复,枫挂著笑容希望能走得更远。</p>

每次的「成功」确实化为自信。</p>

枫的笑容就是这么说的。</p>

前天造访麻衣家,受邀一起吃晚餐;昨天成功前往附近的公园。</p>

每次都非得咲太陪同才做得到,但是枫已经可以自己好好看者前方走了。只不过,她似乎害怕陌生人,光是在走廊和公寓邻居交会,或是在外面遇到行人,枫就会绷紧身体。要是视线和别人对到,她就明显畏缩,希望尽早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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