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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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都是朝廷命官，难道还要我提醒你们，你们有事启奏该去朝上，该去御书房，该送去宫里么？</p>

我都不知道我这府邸，几时变成了公家之所？不若我现在就进宫面圣，从圣上那里讨块牌匾来挂好。以后你们便来此处办公，不知诸位大人觉得如何？”</p>

纪泓烨表面上看着像是个书生，但实际上政治手腕非常强硬，一些没深入接触过的官员，会觉得别人有些言过其实。</p>

今日赶来纪府门前跪着的，有很多都是新晋官员，还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大概是觉得，纪泓烨毕竟年轻，处事还能有多老辣。</p>

听了这些话之后还依然跪着，而且还把手上的奏折高高举过头顶，看起来是准备胁迫纪泓烨。</p>

纪泓烨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往常温和的眼睛变得黑漆漆的，让人望不到底的那种。</p>

他对龙义说道：“既然众位大人喜欢跪，那就让他们跪着好了，备车，我现在就进宫面圣。”</p>

龙义当然也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三爷让他们跪，那就让他们跪到死好了。</p>

龙义给旁边诚惶诚恐守着的小厮们使了个眼神，众人便有秩序地回到了府里，再没人守着那些朝廷命官了。</p>

跪着的那些人本来也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纪首辅今日回府，所以才提前都在这跪着。</p>

可他们已经跪了很久，如果继续跪下去的话，只怕膝盖会浮肿，路都不好走。</p>

但若不继续跪，目的没达到，纪首辅也没向他们示弱，他们既是折了自己的面子，刚刚的苦也白受了。</p>

所以，只能咬着牙硬撑。就盼着围观的这些百姓把事情吵大，到时候上面问下来，纪首辅怎么也是摘不清的。</p>

嘉裕帝是在御书房见的纪泓烨，还特别让他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往的宫人看见纪泓烨站在御书房门口，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怕因此被这位纪首辅记恨上。</p>

纪泓烨神经还是淡淡的，仿佛站在御书房门口不是什么丢人事儿。他也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就够资格可以不等圣上了。</p>

嘉裕帝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他身边伺候的太监叫常守，年岁很大，最会察言观色，是个人精。</p>

常守能看出圣上此时的心态不平静，他知道圣上在和自己较劲。让纪首辅站在御书房门口，不知圣上想要如何。</p>

嘉裕帝在御书房中又走了一圈，问常守：“他在外面多久了？”</p>

“一盏茶。”</p>

“让他进来吧！”嘉裕帝表情上看起来十分不耐烦，可见其内心的纠结。他自然是不想让纪泓烨进来的，可是，毕竟是内阁首辅，站在外面被人看见不好。</p>

纪泓烨进来之后，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臣有罪。”</p>

嘉裕帝坐在龙椅上，神态淡漠，话也说的是漫不经心：“纪卿，你给朕说说，你怎么就有罪了？”</p>

纪泓烨一掀袍子跪在了地上，模样却是不卑不亢：“百官向臣下跪，臣就犯了欺君之罪。”</p>

嘉裕帝本来绷着的筋骨松懈了些，他半靠在扶手上，冷声道：“他们要跪你那是他们的事，你又没有强迫他们，何罪之有啊？”</p>

“他们跪了，臣就有罪。”纪泓烨抬头看着嘉裕帝，语速平静缓慢：“请圣上责罚。”</p>

“你是国之重臣，朕不能罚你。你博古通今是最有才华的，不如你给朕想想，咱们大宁朝的历史上，可有哪位内阁首辅是被皇帝治罪的？”</p>

“目前还没有。”纪泓烨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眼神也是如同古井一般深沉，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p>

“既然没有，朕就不能开这个先河，免得到时候被史官们咒骂。”</p>

“圣上是大宁第一人，大宁的一切都归您所有，您想治谁的罪都有权利。所以，内阁首辅被治罪，从今以后就有了。”</p>

“你明知道那些人跪你，就是希望朕迁怒于你，为何还要请罪？”</p>

“如果臣不请罪，那圣上认为臣应该做什么？”</p>

“比如装无辜，喊冤枉。”</p>

“臣折了圣上的颜面，即便是无辜的，那臣也有罪。”</p>

嘉裕帝的手紧紧握在龙椅的扶手上，要不是他就在自己对面，他真的要被他气的跳脚了。</p>

“你明知道这都是别人陷害你的，为何不反抗？为何不解释？”</p>

“承诺是反抗或是解释，圣上能逗不生气？”</p>

嘉裕帝笑了：“朕没有生气。”</p>

“臣就是要圣上消气。”纪泓烨态度十分笃定。</p>

这次，嘉裕帝被他气笑了。他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夹杂着许多无奈：“知我者莫若你。”</p>

嘉裕帝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会儿，眼睛直直的看着纪泓烨，低声道：“你不在朝中这段日子，你可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p>

“知晓。”</p>

“你就不能装愚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