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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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白，先带她回去。”纪泓烨转头对纪小白道。</p>

纪小白有些犹豫，说真的，大人一向纵容着姑娘，连带着他都觉得要听姑娘的话。如今却要违背姑娘的意思，他一时还真是有些不习惯。</p>

“纪小白，你要我重复几遍？”纪泓烨冷眼看着他道。</p>

纪小白觉得他的眼睛仿佛是两把利刃，直直的在他身上穿着窟窿，他硬着头皮道：“大人，要不你再和姑娘好好说说？”</p>

纪泓烨刚要说什么，就见纳兰锦绣用眼神示意纪小白。纪小白仿佛得到了什么诏令，头也不回的跑了，那模样怎么看都象是仓皇而逃。然后，她就要推门进屋，却被纪泓烨握住了手臂。</p>

“不许去！”他声音听着还算平静，内心却早已经怒海滔天。他记得自己很久没有这般愤怒过了，那条恶心的虫子现在就在碗里，她要怎么做？吃了它么？</p>

“三哥，我知道你是怕我受苦，但我们没有退路了。”</p>

纪泓烨觉得自己似乎分割成了两半，心是冷漠的，想做一个旁观者。意志却是不允许，不想让她受苦，即便是为了他，他也不能容忍。他一字一顿，声音冷漠：“是我，不是你。”</p>

“有差别么？”纳兰锦绣看着他，暗道：“我们总归是要在一起的。”</p>

“当然有差别，我是我，你是你。”</p>

他这话让纳兰锦绣莫名有些难过，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到底说的太绝情了些。她告诉自己不要介意，三哥有情.蛊在身，冷落她也是正常的。可纪泓烨的另一句话，彻底让她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p>

他说：“你走吧，回镇北王府去，不要再跟着我了。”</p>

“我，我……”纳兰锦绣结巴了下，她不太想开口求他，可她又觉得他是认真的。</p>

“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甚至想不通，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p>

这话无疑是特别伤人的，纳兰锦绣僵在原地许久，忍住身体和心里的不舒服，伸手握住他的衣袖，她说：“三哥，你别说这样的话了，我听了有点难过。”</p>

她曾经的骄傲在上一世的时候被人抹杀，这一世，她觉得好像又是如此。她理解三哥此时所受的煎熬，但她现在也很疼，她希望他能哄哄她，就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那样她可能就不会这么疼了。</p>

“我让纪小白送你回去。”纪泓烨觉得这是最妥善的安排了，徐锦策会照拂她。</p>

“你又不要我了么？”她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到底要抛下我多少次呢？纪泓烨，你说，你到底要我怎样……”</p>

她的脸苍白得像鬼，一双大眼睛乌幽幽的，她不哭，他却能深刻体会到她的痛楚。纪泓烨静如止水的心，忽然剧烈地震荡起来，让他觉得心尖都在颤栗。</p>

“阿锦，听话。”</p>

纳兰锦绣忽然紧紧抱住了他，她踮着脚，两手裹住他的脖颈，眼泪落了下来，她说：“三哥，我也知道会疼，也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可是你都不要我了，我又能去哪？镇北王府不是我的家，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若觉得任我江湖飘零，就是个好归宿，那你就继续赶我好了，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走……”</p>

因为还要把蛊虫放回去，她手腕上的伤口没有包扎，沾染在他的衣领上。纪泓烨感觉落在自己脖子上的，除了眼泪还有鲜血。他忽然觉得心口有些疼，一丝一缕，不甚明显。</p>

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他的决定对不对，其实，他觉得若不是情.蛊控制，他不会舍得让她离开的。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不过是同生共死罢了。</p>

他清醒时候深刻爱着的女孩子，又怎会在危难时刻背弃他？他不该让她难过，不该把她逼迫到这个份儿上，明明他才是需要救助的那个，却还摆出这副的样子，他是有多高贵？也难为她还能受得了。</p>

僵直了许久的手，最终还是扣在了她的背上，轻轻拍抚着她。</p>

纳兰锦绣知道，自己终于成功说服他了。她不知情.蛊到底能影响人到什么程度，也不想知道。她想等到这一关挨过去以后，她一定要三哥背着她绕着金陵城走一周。她就是要大家伙儿都看看，这位名动天下的纪阁老，做错了事也是要受到惩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