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养了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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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杰是在宫门口把纪泓烨的马车拦下来的，大摇大摆地两手张开挡在路中间。新提上来的车夫不如纪小白灵活，见路上突然冒出个人来，吓得赶忙拉紧缰绳，马受了惊一蹶蹄子，车厢剧烈地震了一下。</p>

“大人？没事吧！”龙义自幼就在纪泓烨身边，主仆二人极为信任彼此，但在旁人面前，龙义还是称呼他大人。</p>

“无事。”纪泓烨的声音一如往常淡然，丝毫没有波动。</p>

孙文杰见车停了，轻车熟路地钻了进去。</p>

“孙大人……”龙义欲言又止，虽然知道他和少爷曾在大理寺一起共事，但是他这样不怕死的拦车，真的可以么？少爷会不会把他丢下来？</p>

“无事，我和你主子叙叙旧。”</p>

孙文杰甩手放下锦帘，一屁股坐在软榻上。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半路爬车了，不过距上一次也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一坐上就意识到了不同。</p>

纪泓烨像是没看到他一样，自顾自地斜靠在塌上闭目养神，并不搭理。</p>

孙文杰见怪不怪，笑呵呵地道：“没车，顺路捎我一程吧。”</p>

纪泓烨依然不理。</p>

“怀瑾兄，我怎么觉得你这车不一样了，你看这榻上竟然还有美人靠。”他凑上去闻了闻，又道：“和你身上的味道差不多呀！就是多了股药香。”</p>

“……”</p>

“你好好说，是不是你那个宝贝表妹？”孙文杰挤眉弄眼的八卦起来，如同市井妇人。</p>

“……”</p>

孙文杰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就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纪泓烨此刻正斜倚在锦塌上，姿态随意，眉宇间难得露出些疲色，不似平时的冷淡严谨。</p>

说起来他继任刑部尚书以后，手中权势渐大，气质自然和以前不同，现下竟是不展颜了。也是，朝堂如今因为他都快要炸锅了。</p>

“纪三，不是我说你，你装傻充愣好几年了，为何一到文渊阁就不知道收敛了？”</p>

纪泓烨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孙文杰后颈冷飕飕的，只好又道：“不是装傻充愣，是韬光养晦，可以不？”</p>

“我也想收敛着，是有些人强迫的罢了。”</p>

“你若是想收敛，哪有人能强迫你？你调动的可是千机营和军部士兵啊！要知道，历来千机营只听内阁首辅的，你现在就是阁臣一枚，就能让千机营倾巢而出。我看现在最容不得你的就是李善成，你可真把人家首辅的权利当泥捏的呢？”</p>

“军部的人是你送来的。”</p>

孙文杰摸了摸鼻子：“那还不是都察院的那个人，一听说你让人去调千机营了，就把他手底下的人都派出来帮忙。要不是我拦着，势头比现在还大。”</p>

“那我还要谢谢孙大人？”</p>

“谢倒是不用，就是你现在怎么办呀！我可察觉了，相国已经注意你了。”</p>

纪泓烨悠闲得很，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没有丝毫焦急：“你和我素来是分不开的，我完了，你也好不到哪去。”</p>

孙文杰一听就急了，指着他，气愤的说：“纪三你不能这么不厚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拉我下水，让我成为众矢之的。”</p>

“噢？孙大人认为我是现在才拉你下水的？不是一早你自己跳下来的么？”</p>

“我就问你，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p>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孙文杰看他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真是想狠狠打他一顿，可惜，他不敢。从同窗时候开始，他就见识了纪泓烨的腹黑，想不怕他都难。</p>

“这阵子朝堂里的动作会很大，你比彭景冷静得多，看着他不要插手。”</p>

“我和他都不出手，就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再者说了，彭景已经参与了，现在收手也晚了。”</p>

“彭景是武将，朝中无人不知他重情义，他此时不出手，别人也只以为是我利用了他。”</p>

孙文杰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天大的事也是纪三一个人扛。这也许就是他的魅力所在，知道他遇到了棘手的事，彭景简直就是冲冠一怒为蓝颜。不要说调动士兵，就是让他去端了谁的府邸，大概他也会毫不犹豫。</p>

纪泓烨想到未来的事，也真是有些头疼。宗玄奕和浔王，老师和慧王，还有端坐庙堂之上的当今圣上，各有心思。想让他们彼此牵制起来，属实要费些功夫。</p>

孙文杰觉得天大的事儿，落在纪三身上也不是事了。两人明明是同一年考中的，一起在太学院求学，又被先后分到了大理寺，可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