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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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得发黑的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滴滴答答顺着被单滴落下来，在地面上汇聚了一汪血泉。</p>

空气里弥漫的腥气让人作呕。</p>

她的视线一路上移，眼前的一幕让她无法接受，文森特原本修长的的左腿，被硬生生地截断</p>

此刻苏莫正握着手术刀，对准了文森特男人的标志，森然问：“如果把这玩意儿割掉，你们说他会不会崩溃得晕过去？”</p>

“滚”文森特的脸白得像鬼一样，却丝毫不肯歇下他的骄傲。</p>

“嘴硬”苏莫说着，便要下手。</p>

就在这时，郁小北冲了过去，将他推到一边，苏莫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侧脸一看，竟是郁小北：“你怎么来了？”</p>

她脸色煞白，眼睛死死地盯住手术台上的血人，苏夜见状，也不由得担忧地扶住了她：“小北，你怎么了？说话”</p>

“你们”她颤抖着声音，勉强才能说出话来，“太残忍。”</p>

“残忍？”苏莫拧眉，这样血腥的画面被她瞧见了，他很是担心，便诓着她出去，无奈郁小北死死地抓住床沿，怎么也不肯离开。</p>

手术台上的文森特被她瞧见了这般模样，死死地别过脸，他的所有骄傲在这一刻灰飞烟灭。</p>

“放过他。”郁小北忽然说。</p>

“喂，好不容易抓住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容岩看着那一排排药，他还没有一一试过。</p>

“放过他”她忽然歇斯底里起来，红着眼瞪向容岩，对方悻悻地耸耸肩：“好好好，放过他。”</p>

“给他把伤口弄好。”她继续说着。</p>

手术台上的文森特受不了地怒喝：“滚我不需要你的同情”</p>

苏夜伸手，一刀扎在他的胳膊上，文森特闷哼一声，又是冷汗一片。</p>

“快给他处理伤口”郁小北挡开苏夜的手，“你们太残忍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的好。”</p>

她的态度让苏莫有些火大，文森特的手段比他残暴得多，当初和他交手的时候，文森特没少折磨过他的手下，这点根本才刚刚开始，什么都算不上，她竟然就要为他求情</p>

“回去睡觉”他语气冷硬地说着，然，郁小北却不听，死死抓住床架不肯走。</p>

“你们出去，换我来。”她忽然这样说，低着眉，睫毛轻颤，这是她说谎时的特有表现，苏莫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妥协了，关门的时候用了大力，将门摔得砰砰作响。</p>

郁小北听见巨大的摔门声，心里一颤，却没有后悔她的坚持。</p>

手术室里，滴滴答答的流血声，郁小北克制住自己作呕的冲动，慌乱地给他处理伤口。</p>

文森特想要挣扎，却奈何动弹不得，只能用言语来驱赶她：“滚开”</p>

郁小北沉默以对，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p>

文森特气极：“你这样算什么？给一巴掌再给颗糖？你若恨我便杀了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p>

“是，我恨你。”郁小北忽然顿住，看进他的眼里，毫不意外地看见他眼底的心碎，“但是，却没有恨到那种程度。”</p>

她是个心软的人，纵然曾经这样恨过他，咒骂过他，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刻，她却心软了，他再可恨，也是一个鲜活健康的生命要她亲眼看着他被毁掉她做不到，更别提亲手杀了他。</p>

文森特闭了嘴，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你不该替我挡那一枪”</p>

她指尖一颤，她也后悔了，那个时候就应该看着他在她眼前死掉，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p>

“那一枪，骗走了我的信任。”文森特紧绷着唇，顿了顿，才开口，“也拴住了我的心。”</p>

她赫然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p>

“今晚我本来是要和你说的，但是”他自嘲一笑，“我太自负，太低估你对苏莫的感情了，也太低估你了。”</p>

郁小北又垂下眼，认真地给他清理伤口。</p>

“我一开始也以为，我百般纠缠，只是因为你逃走了我不甘心而已，可是那天你说完那些话之后，我思考了很久，我约会你，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的确是喜欢上你了，我原本是要把录像带给你的，它就放在我的口袋里，我不想用它来成为得到爱情的武器，我原本是想真心和你开始的”他的声音像是忽然哽住了般，发不出来。</p>

郁小北心里很不是滋味，瞧见他颤抖而苍白的唇，她闭了闭眼：“别说了。”</p>

稳了稳心神，文森特继续说：“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了，你也不用费心给我清理伤口了，明天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p>

“你不该对我做那样的事。”她的动作没有停，声音却越发的冷，“原本你我都会好好的，在岛上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忘记，你还是你的伯爵，我也还是我，你不应该追来中国，不应该做那种事。”</p>

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她终于还是把最后一句话吐了出来：“就是因为那两件事，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所以，今晚也永远不会是你所谓的开始。”</p>

他眨了眨被汗水浸湿的眼，手术台的灯光太过刺眼，以至于郁小北的脸在他眼里显得模糊不清，他苦涩一笑，屈一屈僵硬的手指，终于还是卸下了属于伯爵的骄傲：“苏小北，如果没有那两件事，你会不会”</p>

“不会”郁小北立刻回答，断绝他最后的念想，“我的心自始至终都只给过苏莫一个人，所以，很抱歉，即使没有那两件事我也不会爱上你。”.</p>

话音刚落，门就被撞开，郁小北一侧脸便瞧见跌倒在地一脸尴尬的容岩，这家伙显然不知道已经偷听了好久，瞧见郁小北杀死人的目光，立刻讪笑着说：“呵呵，我这是不小心跌倒了。</p>

”</p>

郁小北瞪他一眼，随即看向他身后的苏莫，他的眸子是深深的暗紫，温情在眼底浓得化不开。</p>

“只给过我一个？”苏莫一挑眉，露出她所熟悉的邪魅笑容。</p>

虽然这张脸看了这么久，可是每当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脸红，目光闪躲着不敢直视他。沉默了片刻，她还是抬起眼，认真地说：“放过他吧。”</p>

原本还绚烂在唇边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苏莫不悦地问：“为什么？”</p>

“饶他一命吧。”她说不出原因，却依旧坚持着，纵使他有千般错，她也还是觉得虐-杀掉他太过残忍。</p>

容岩从地上爬起来，耸耸肩：“我们小北就是好心。”一边说着，一边回眸看向手术台上沉默不语的人，文森特心里一定很开心吧，毕竟喜欢的人替他求情。</p>

苏莫紧绷着唇，似乎在思索着她的话，良久之后，久到郁小北以为他快要发飙的时候，他却忽然将手掌附在她的脑袋上，似是叹气般地说：“好，我答应你。”</p>

“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郁小北见他应下了，便放宽了心，又看一眼手术台上闭口不言的文森特，转身下楼。</p>

手术室里，苏莫静默了好久，才对容岩说：“给他洗脑。”</p>

“不折磨了？”容岩惋惜地看着那一排还没实验过的药，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终于妥协地开始进行洗脑手术。</p>

文森特猛然间挣扎起来：“你不如杀了我”</p>

“我倒是想，可是小北都开口替你求情了，那我就留你一条贱命”苏莫扼住他的喉，看着曾经在他面前傲慢到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他的伯爵，此刻他的狼狈是最好的战利品。</p>

“放心吧，一觉醒来，你就什么痛苦也没有了，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人生。”容岩将针头埋进他的血管里，看着麻醉剂一点一点地进入他的身体里，文森特彻底绝望，他狂暴如狮子般地冲着苏莫咆哮：“苏莫，你一定会后悔”</p>

“安静地闭上眼吧。”苏莫抱着胳膊，冷眼看他。</p>

文森特在惨白的灯光下缓缓阖上了眼睛</p>

一个月后。</p>

初秋的午后，郁小北一个人吃完午饭便去玫瑰园散步，阳光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将玫瑰园里血红的玫瑰映照得格外动人。</p>

玫瑰园的中央，在苏夜架的秋千旁，又重新支起了一架秋千，那是苏莫不久前给她做的，同当初送她的那个一模一样。</p>

她满心欢喜地坐上去，享受着难得的宁静。</p>

自从那一夜后，她的生活再没有文森特的打扰，变得幸福而平和，问起文森特的事，他们也没有和她多说，只是每天能够从电视和网络上瞧见文氏被沃萨奇瑟合并的消息，也能够瞧见文森特依旧冰冷的脸在屏幕上闪现，只不过她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文森特，应该是易容后的苏莫吧。</p>

每一次她都会坐在电脑前一遍一遍地看着苏莫如何扮演着文森特，看着看着就会不由自主地发笑。</p>

其实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p>

阳光刺眼地微笑着，风拂在脸上，暖暖的。郁小北正神游着，忽然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警觉地向后看去——</p>

层层叠叠的玫瑰花间，一张英俊得让人惊艳的脸，阳光将他的皮肤衬得苍白，也将他的蓝色眸子染得更加澄澈，对方穿着别墅里男仆的服装，白色衬衫下，是他略带惶恐的表情。</p>

还没待郁小北反应过来，对方便结结巴巴地道歉：“小姐，对不起，打扰到您了。”说完，便慌慌张张地抱着手里的东西往另一个方向逃去。</p>

没错，是逃，郁小北看着他仓惶的背影，从他一瘸一拐的动作中回过神来，立刻起身却追。</p>

“文森特，你给我站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