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愿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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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布尸体的佛寺，菩提树随风摇曳，却无法消除树下的血腥和杀戮。</p>

一女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哭就是一晚上，从天黑到天亮，一声又一声，似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撕心裂肺，可怜又可悲。</p>

“白莲姑娘……”</p>

轻轻的一声呼喊，让瘫坐在地上的人，浑身一震。</p>

这声音？</p>

鬼观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起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寺后的菩提树跑去。</p>

枝繁叶茂下的菩提树，阳光透过绿叶射了下来，斑斑点点撒在树下人的身上。</p>

柔和又圣洁。</p>

似光似雾，鬼观音有一种感觉，树下她等了许久的人就要消失了，是真正的消失。</p>

“文提……”</p>

鬼观音在离文提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眼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刻也舍不得错过。</p>

“你没事吧？”鬼观音小心翼翼的道。</p>

树下的文提摇了摇头，眼神温柔的看着鬼观音。</p>

同平常一般，却又比平常多了几分我意外的情绪，让鬼观音不由的心神一乱。</p>

“你怎么不说话？”</p>

鬼观音发现眼前的人不对劲，急忙上前，握住文提的手。却在触碰的瞬间，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松开了他的手。</p>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愧疚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上突然多了一个冰凉的触感，轻轻的握住了自己，鬼观音愣了一会，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文提的手。</p>

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同文提一直给人的感觉。但这个动作还是让鬼观音心间一颤，耳朵不自觉的泛起红晕。</p>

“你手怎么这么凉？”</p>

“没事，只是站在这冷风吹多了。”文提开口解释道。</p>

听到这话，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鬼观音才发现自己营造的假象全都破碎了，彻底的碎了。</p>

“文提，对不起，若不是我，菩提寺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可以接受一切惩罚，只要你……不恨我。”</p>

文提看着眼前比他矮上一点的姑娘，眼睛因为长时间哭泣，变的红肿，说话声也十分的沙哑。脸上依旧是初见时的银色面具，挡住了下面的伤疤，也挡住了别人想要窥探内心的欲望。</p>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人，文提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忍不住去在意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她走后，开始不动声色的想念她。每次从门前路过，只是为了看她一眼，等着她出现。</p>

佛教会了他很多，却没有交给他如何忘掉一个人，如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思念一个人。</p>

一切是缘也是劫，他逃不开，我躲不掉，也放不下。</p>

“贫僧没有怪姑娘。”文提说完，抬手温柔的擦去鬼观音眼角的泪。“姑娘也不要怪自己，这是缘法，就算没有你，该来的还是躲不掉。”</p>

“你的意思，我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只因缘法，你才会出手救我？”</p>

鬼观音固执的看着文提，想要从他的眼里得到答案，文提像是无法忍受注视，眼眸不停地闪躲，最后不知为何又恢复了一副平静的模样，眼里只有鬼观音一个人。</p>

“是。”</p>

“原来……是这样……”</p>

十年等待，换来一个一切皆为缘法所固，鬼观音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庆幸当初是自己遇上他，为他所救，为他所困。失望自己对他来说一个生命里的劫难，没有姓名，没有情感。</p>

自始至终，对于文提来说，她只是生命中一个不值得记住的过客。</p>

“你……”文提这样说只是想断了面前姑娘的念想，因为他们之间，不论怎么做，世间如何改变，都不会有结果。绝情的话，能让人看清自我，也能让人放弃一些东西。可真的看到她眼睛里的东西开始动摇时，文提的心里又无法抑制的痛起来。</p>

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赖，一直想要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可真的放下的那一刻，心里却又开始止不住的留念，舍不得东西离开自己，舍不得人走远。</p>

“我明白了。”</p>

就在文提陷入无限纠结的那一刻，鬼观音突然抬起头，朝着文提微微一笑，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仿佛整个人从黑暗的夹缝里挣脱出来。迎接她的是空阔，满是阳光雨露的地方。</p>

清风拂面，除了一身尘埃。</p>

“文提，我不爱你了。”</p>

一句话打在文提的身上，肩上沉重了不少，呼吸之间渐渐地伴上了痛。一下又一下，痛得文提无法动弹。只能维持自己原来的神态，随后尽量不漏一丝破绽的，勾着唇朝鬼观音笑了笑。像是自虐一般，说出了这辈子最想收回的话。</p>

“那很好。”</p>

鬼观音笑，笑中带了许多的释然。文提也笑，为了面前的姑娘能找到自己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