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郭父要处置子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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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骁骁看向湖中央，碧波荡漾，秋江水淡。是啊，她从小就没体验过贫苦的生活，自然不会懂得那些绣女的苦楚。</p>

“可是这件事情该如何向爹交代？”</p>

“老爷宅心仁厚，想来应该不会狠心按照规定去处置子佩。”</p>

“可我这心里不踏实。子佩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我身为子衿坊的掌事，也难辞其咎。子佩央求我留住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想了想，孩子终究是无辜的，现在只有将此事按下，能拖一天是一天吧。”</p>

雅蓉点了点头，随后命令所有绣女不可宣扬此事，相关人马也一并安抚，尽量减少非议。</p>

可是谁知才过几日，此事还是传到了郭老爷的耳朵里。郭老爷大怒，即刻赶往子衿坊问话。郭骁骁正在房里做海蔷薇定制的发带，小兰急促促地跑了进来：“小姐，表少爷说老爷现在正往城郊的鱼塘赶，要把子佩‘浸猪笼’呢！”</p>

“什么？”郭骁骁惊得站起来，发带掉在地上来不及捡，赶紧提着裙摆朝门外跑。</p>

江执远骑着一匹白马在门外等郭骁骁，一见她出来，他道：“快上马！”</p>

郭骁骁来不及多想，拉着江执远的手翻上了马背。江执远马鞭一挥，白马就冲了出去。</p>

郭骁骁坐在前面，路上颠簸得厉害，她便紧紧地抓着马鞍。江执远知道她在害怕，两手穿过她的腋下，抱住了她。她稍稍侧过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脸却有些红了。</p>

他此时的注意力全在马路上，只顾着往城郊跑。</p>

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人就到了城郊的鱼塘，郭老爷的马车正好也赶了过来。</p>

“吁。”大唐勒紧缰绳，马儿就停了下来，紧接着郭老爷和郭芊芊下车了。</p>

“是她。”郭骁骁惊道，“我说爹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消息。”</p>

江执远知道郭骁骁说的是郭芊芊，但并无别话。两人躲在芦苇处静静地观望。</p>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两三个小厮像押犯人一样押着子佩下来。子佩虽然脚能自由活动，但是手被紧紧地绑着。郭骁骁忍不住冲出去，却被江执远拦住了。</p>

江执远搂着她说道：“别着急，再看看。”</p>

只见另有三五个小厮抬着猪笼走到了鱼塘边，那猪笼大得能装下两三个成年人。郭芊芊俯在郭老爷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郭老爷就命人把子佩塞到了猪笼里。随后，三五个小厮用铁链把笼门锁上，抬着猪笼往鱼塘走去。</p>

“不好，他们当真要‘浸猪笼’了。”郭骁骁按耐不住冲了出去。</p>

这鱼塘原本连接着长江的支流，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打磨，这条河就断流了。长年累月，慢慢形成了湖泊，每年水量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小鱼塘。由于鱼塘密闭不通流，加之周围村民经常往里头丢死鸭死鸟的，这鱼塘就有很多鱼，同时水又脏又臭。</p>

“爹。”郭骁骁叫道，“您真的要溺死子佩吗？”</p>

郭芊芊冷道：“这绣女犯了子衿坊的大忌，爹爹只是按例执行罢了。”</p>

“爹，这好歹是两条活生生的命呀。”郭骁骁不理会郭芊芊，拉着郭老爷的袖子说道，“您宅心仁厚，平日里最见不得这些穷苦人家可怜的模样，如今怎么忍心用‘浸猪笼’这样残忍的办法处置绣女呢！请爹爹发发慈悲，从轻发落吧。”</p>

郭老爷闭上眼睛，郭芊芊看出郭老爷的念头有些动摇了，忙道：“姐姐真是糊涂，爹爹这次放过了她，那今后倘若再有绣女犯事又该如何处置？爹爹不杀一儆百，那些绣女还会把绣坊的规矩放在眼里吗？再者，姐姐明知爹爹心善狠不下心来，却要说这些话让爹爹左右为难。姐姐就不能让爹爹省点心吗？”</p>

周围村民听说鱼塘上演‘浸猪笼’，一个二个都跑来看好戏，没过多久，鱼塘周围就聚集了一群人。</p>

郭骁骁顾不得颜面，扑腾一声跪在郭老爷面前：“爹，没有管理好子衿坊是女儿的错，绣女明知故犯也是女儿的疏忽，爹要怪就怪在我头上，只求爹爹不要‘浸猪笼’！”</p>

笼子里的子佩看见郭骁骁这般，也动容起来：“大小姐，子佩给您添麻烦了。”</p>

郭骁骁抓着郭老爷的衣摆，眼里憋着泪水：“爹，子佩做事中规中矩、细致入微，又与我相识一场，求爹爹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吧！”</p>

江执远就在郭骁骁身边，他低头拱手道：“请姨丈从轻发落吧！”</p>

郭芊芊见郭老爷死活狠不下心来，便对子佩呵斥道：“你这刁奴，胆敢媚主，将我姐姐唬得一愣一愣的，说，你究竟使的什么法子？”</p>

子佩摇头哭道：“我没有，我没有。分明是二小姐信口雌黄，在哪儿胡诌些没根没据的事儿！”</p>

“刁奴嘴贱，死不认账。”郭芊芊挽着郭老爷的胳膊说道，“爹爹，此等刁奴留着也是祸害，况且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将来指不定会污了咱们绣坊的名声。爹爹还是赶紧处置的好！”</p>

郭老爷疾言厉色，就要张嘴下令，郭骁骁扑到郭老爷身上，哭道：“爹，不要啊，不要啊！求你不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