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湖夜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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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昭还要劝说，祯王止住道：“人生在世，去日苦多，自是当下畅快最为紧要。我生平最大憾事，便是年轻时瞻前顾后、羁绊太多，老来达观通透，却遇不见有缘人。如今上天让你我相遇，岂可辜负？你若真心孝顺我老人家，便顺我心意。”</p>

赫连昭想了想，点了点头，祯王满意地笑道：“你果真是个懂事孩儿。本王昨日承诺你，要帮你成为一流高手，你可还记得？”</p>

赫连昭眨眨眼道：“从前在襄侯府，有我爷爷、师父、师叔一帮人紧盯着我练武，没想到躲到这荒无人烟的无涯山，还遇上您耳提面命。”</p>

祯王拂须道：“这就是你的宿命了。为一己之命，你要练；为护心爱的人周全，你也要练。我看得出，你心中没有涵儿。你若不想依仗他，便凡事都要靠自己。”</p>

他见赫连昭沉默不语，便道，“本王当年入山前，将他交给嵇偊照拂。嵇偊素来疼爱他，必不会亏待他。如今他门下是否人才济济、高手云集？”赫连昭点了点头。</p>

祯王轻哼了一声：“他是个得宠的亲王，要想护你一世平安，又有何难？定是他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胜于你，不情愿、也舍不得在你身上耗费。”</p>

赫连昭见他将自己独子千般数落，原本心中隐隐的哀怨与自伤倒散得一干二净，不禁眉眼舒展道：“王爷倒是位严父。”</p>

祯王笑道：“那是对他。对你——本王要做个慈父。”他又道，“你既然对他本就无情，他不珍视你，你更是无需挂怀。为他愁闷抑郁——不值当的。世上好男儿千千万，总会遇见你的意中人，他才值得你奉上真心。”</p>

赫连昭见他年过半百，说起小儿女之事却落落大方，对他既敬重又信任，于是点点头道：“多谢王爷开解。我原先有诸多心结未开，如今却通透许多。”</p>

祯王笑道：“如此甚好。你如今要做的，不是放下，而是不管。经年累月，无需挂怀的人和事自会忘得一干二净。”</p>

他见赫连昭一扫忧愁苦闷之色，又轻咳一声道，“本王命数不定，与你闲聊人生，无非是喜爱你这孩儿，不想你重蹈我年轻时的覆辙。你年纪尚轻，许多道理要年长了才会懂得。但只一件，你需牢记，世间事，只有活着，才有可能。”</p>

赫连昭轻笑：“原来王爷说了这许多，还是绕不开督促我练武。王爷放心，横竖在这山间无事，不习武也着实闷得慌。只是王爷将我胃口吊得十足，若不是上乘武功，怕要是折损了王爷的英名。”</p>

祯王哈哈笑道：“你这小女娃，着实刁滑。若是你自己天资不足，怎能赖到本王头上。莫耍滑头，且将你家的裂帛剑法从头演给我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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