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二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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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蒙，星河灿烂。</p>

能到王府来献艺的百戏班子，只会是当世一流水准。各种表演都十分精彩，引得围观的人群时时叫好。婵娟也看得十分投入，脸上有了许多以往没有的欣欣神彩，连眼神也时时在笑。</p>

婵娟欣赏百戏，李苍玉就欣赏婵娟。</p>

她兴奋起来想要和其他人一样拍手叫好，却发现手被人抓得死死的。</p>

握多久了？</p>

婵娟一转眸就触到了李苍玉的眼神，他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如今晚的春风一般暖人。</p>

“你看我作什么？看百戏呀！”婵娟小声的说道。她稍稍用力试着把手抽回来，发现根本不可能。</p>

“百戏哪有你好看？”李苍玉笑了笑，“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像现在这么开心的笑过。”</p>

“今晚，我的确很开心。”婵娟微笑，“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真的，谢谢你！”</p>

“谢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李苍玉道，“你要感谢这如画的夜景，这瑰丽的王府，还有这精彩的百戏。”</p>

婵娟笑了，“那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p>

“不可以。”李苍玉非常不讲道理的一瞪眼，“就从现在开始，一刻也不能放。”</p>

婵娟稍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轻吁了一口气，仿佛是做下了某个决定，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李苍玉，“我有话同你讲。”</p>

李苍玉点头微笑，这就是我最喜欢婵娟的地方，有矜持的羞涩，无矫揉之造作。</p>

更加，有着自己的主见。</p>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牵着婵娟的走，走向了王府的水榭楼台。</p>

仪王李璲与念奴正好从厅中走出来观赏百戏，看到他二人离开的背影，仪王李璲不由得怪叫了一声，“那小贼想干什么？他把我的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p>

“殿下大可放心。”念奴笑道，“一个去了平康坊也能片叶不沾身的男子，又哪会随意胡来呢？”</p>

“咦，念奴，你为何处处护着这小子？”仪王李璲坏笑的轮起了眼睛，“莫非……”</p>

“殿下，又何必取笑念奴？”念奴神色顿时黯淡了几分，淡淡说道，“其实殿下应该能够想到，我是如何看待于他的。”</p>

“本王的无心之语，莫要在意。”仪王李璲道，“难得今夜如此开怀，不值得提起任何伤心之事。念奴，来随本王一起观赏百戏吧！”</p>

李苍玉和婵娟走到了沉香亭，并着肩坐了下来。</p>

四周很安静。</p>

今晚的星星真的很亮，水榭楼台各处也点了灯笼。随风轻漾的湖水泛着微光，将半池的睡莲拥入怀中。轻吟的水浪之声，就如同它为沉睡的花儿哼起的催眠曲。</p>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仿佛都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p>

李苍玉知道，他今天会知晓一些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的事情。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向比较温婉矜持的婵娟，今晚对于自己的诸多孟浪行为表现得过份的宽容。</p>

她似乎已经……在心里做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p>

而这个决定，未必就是自己希望得到的。</p>

“苍玉，如果有可能……”婵娟终于开口了，“我希望抛弃所有的过往，也不要任何的未来。我只要，时间能够永远停在一刻。”</p>

有才的女子，多半都是如此的感性。</p>

十八岁的“文青”李苍玉，也很喜欢这种调调。但是他的心里毕竟还住着一位两世为人的成熟大叔。在欣赏与怜惜婵娟之余，他有着更加实际的想法。</p>

“你的过去，我已经无法参与。”李苍玉说道，“但我已经决定，负责你的现在，还有未来。”</p>

“苍玉，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是……”她停顿了一下，嘴唇轻微的翕动却没有说出声，表情当中也平添了一丝苦楚。</p>

李苍玉皱了皱眉，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头，“如果它会令你十分难过，那就不要说了。”</p>

婵娟很自然的将头轻轻倚在了李苍玉的肩上，表情非常的坦然和恬静。她轻声，但很坚定的说道：“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p>

李苍玉侧过脸来，凝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那就说吧！”</p>

“在我十一岁那年，我就以为我已经死了。”婵娟秀眉微颦，说道，“这些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到，人间还有温情存在的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