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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冷着脸，本想骂人。可一想，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自家姑娘可是县主，犯不着跟这腌臜货置气，免得降低了身份。</p>
只是她再打眼仔细瞧了瞧，有些不淡定了。</p>
这家伙当官了？！</p>
左弗也是愣了愣，随即笑道：“去岁大考，吕大哥中进士了吗？多年心愿得偿，妹妹恭喜你了。”</p>
声音清朗，态度平和，就像遇见个老朋友似的，显得很平常。</p>
吕华岱呆愣了半晌，过了半晌，才轻轻应道：“嗯，多谢弗儿妹妹了。”</p>
顿了下又道：“弗儿妹妹是回京述职的吧？我们大人已在等了，下官引你去吧。”</p>
“可当不起。吏部口含天宪，在这儿最小的官都是六品，我不过一七品县令，当不得大哥这一声下官。”</p>
“您如今已贵为县主，尊您上官自是当得。”</p>
许是入了官场得了磨练，吕华岱显得稳重了许多。只是再稳重也抵不过年岁太轻的事实。在左弗说这话时，他眼里明显闪过了一丝复杂。</p>
左弗将这复杂看眼里，便是抿嘴笑笑，也不再继续这话题，只让他在前面带路。</p>
二人并肩走着，吕华岱微微侧头，见左弗目光清澈，神态平静，心里便是有些酸涩。</p>
以前的她，刁蛮任性，相貌更显丑陋，自己总觉委屈；而现在……她脾性大改，这容貌看着竟也好看起来。</p>
只是如今的她……</p>
一丝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p>
莫说自己已与玉娘成亲，便是未成亲，如今的她哪里还是自己能高攀得起的？</p>
慢慢回了头，将心底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摒除，带着左弗到了一间屋子前，道：“首辅大人已在里面等你。”</p>
说着便作揖，“下官告退。”</p>
钱谦益兼着吏部尚书，他出现在这儿，并不奇怪，左弗也不觉奇怪。</p>
她只是有点好奇，日理万机的首辅大人特意在这儿等自己，是为了什么事？</p>
怀着好奇，她敲了敲门。须臾，里面就传来了钱谦益的声音。</p>
“进来吧。”</p>
左弗推门进去，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香香气飘散过来。左弗望向屋里的人，钱谦益穿着一身便服，正在摆弄眼前的香炉。</p>
“这占城沉香碾制香粉，再用上好的双井茶煮过，去除残膏，加猛火煮过，火小后有浮沫，取这浮沫再与其苏合香混合，得出这高雅宜人之香气，老夫起名花间书局，县主以为如何？”</p>
“首辅见谅。下官不懂香，只觉好闻，却说出门道来。”</p>
说着便行了一礼，“常州武进县知县左弗，左云舒见过首辅大人。”</p>
“使不得，使不得。”</p>
钱谦益嘴里说着使不得，可却还是受了左弗这一礼。</p>
“您是陛下亲封的县主，而我只是臣罢了，受不得县主大礼。”</p>
左弗懒得和这糟老头扯皮，也懒得去回应他话里的潜台词，只轻笑道：“首辅今日在此，可是有甚要事？”</p>
“……”</p>
钱谦益忍不住翻白眼。</p>
你可真不讲究啊？！</p>
这话的潜台词不就是：我来报到过了，若没事，我就先走了。</p>
做官做得这样粗糙，你居然还能得优等，真是苍天没眼啊！</p>
想想自己的为官之路，再看看眼前的左弗，钱首辅忧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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