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泼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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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小姐！”</p>

舒强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走过来扶起商煜城，“没伤到你吧商小姐？”</p>

商煜城站起身来，退了一步，才同那张笑脸的主人保持到礼节容许的范围内。尽管只是这样的惊鸿一瞥，商煜城却忽然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p>

那个年轻男人微微一笑，才轻轻放下手中用外套包裹住的瓶子，舞厅的侍应匆匆过来将那受伤的女人抬了出去，过来小心地收了那瓶子。</p>

“多谢这位先生出手相救。”商煜城微微垂了下眼睛，声音已经冷静下来。</p>

眼看着惨剧发生，这个人却还能没心没肺地开玩笑，也不一定是什么正人君子。这样一想，她才猛然想起，她果然是见过这个人的。当时刚到上海时在码头上，她就曾经看见这位先生英雄救美的一幕。</p>

若不是在女人堆里打转，又何来这样一再的救美机会？商煜城没有要和他多说几句的打算，接过舒强替她捡回来的手包，再道了一声谢，转身利落地走开了。</p>

她走得很快，也没有再回头，此时若是她回头看上一眼，定会注意到身后那带着好奇和玩味的眼神。</p>

回到酒店，商煜城喝了杯浓茶平复了心情。才打开手包拿出文件袋来，刚打开袋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p>

商煜城的手顿了一下，将文件袋迅速塞到柜子里，走到门边问道：“谁？”</p>

“您好我是服务员，有一位陆先生叫人送了东西过来。”</p>

是一个程式化的女声，商煜城松了口气，打开房门。</p>

服务员带着微笑，递过一个牛皮纸袋过来。</p>

商煜城接过，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关上了门。</p>

牛皮纸袋折叠得整整齐齐，温热的感觉透过纸袋传到商煜城的手心里。她打开纸袋，里面是一瓶温热的牛奶。</p>

她刚打算随手把牛奶放到一边，想了想，又拿起牛奶瓶，小心地倒去一半，才把瓶子放好，转身走到柜子前拿出文件袋，毫不犹豫地抽出里面的文件。许是动作太快，一张照片落了下来。她捡起照片，在灯光下细细地看。</p>

只看了一眼，商煜城就定住了目光。</p>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方才在丽都救了他的年轻男人！</p>

商煜城愣了愣，忍不住再次仔细地看，不知舒强从哪里找来这一张清晰的西服正面半身照，面容十分清晰，甚至连面上的笑容，也同方才一样带着些不怀好意。商煜城的目光落在了照片的右下角，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叶慎。</p>

她忙放下手中的照片，顺着照片上的名字找到对应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p>

叶家并不是老上海人，从叶慎的爷爷手里才从苏北迁居上海，从此财运一发不可收拾，从一个地地道道的地主老爷变成了成功的商人，到叶慎的父亲叶永新掌家之时叶家已经拥有一家轮船公司、数家医院和各式工厂，成功跻身上海巨富之一。</p>

大约是家族的发达速度有些快，叫叶家有些应接不暇，忽略了叶慎这个独子的教育问题，以至于叶慎虽然与父亲同样出名，领域却大为不同，在上海各大舞厅、夜总会这样的地方，大约人人都识得这位风流倜傥的叶公子。</p>

叶家与陆家有一些生意往来，陆景鹏和叶慎相识甚至过从甚密都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五年前，叶慎和陆景鹏因为争夺一个叫吴红的舞女而交恶，从此断了往来。</p>

资料并不长，只有三页纸，商煜城却凝住目光，看了许久。难道真有魅力如此大的舞女，叫两位见遍了名花的公子争风吃醋？</p>

第二天一早，陆景程连早餐也没吃就出了门，一路赶到商煜城住的酒店，可是在房间门口敲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开门，正觉得奇怪，却看见商煜城从楼梯处走了过来，一身清爽的风衣长裤，手里拿着手包和一张报纸，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p>

“景程，”商煜城也看见了他，微笑着走过来，“没想到你这么早过来，我就出去散步了。”</p>

陆景程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商煜城，“怎么不多睡一会儿？”</p>

商煜城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回答：“习惯了，睡不着。”</p>

陆景程跟在商煜城身后走进去，不经意地看见桌上只剩小半的牛奶瓶，微微一笑。</p>

“等我一会儿。”商煜城一边拿衣服一边说，“等我洗澡换衣服，我们去餐厅吃饭。”</p>

陆景程点点头，“好。”</p>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陆景程忍不住觉得有些燥热，他起身想倒杯水喝，看见桌上放着的茶杯，就拿了过来。</p>

茶杯里泡过的茶叶占去了杯子的一小半，陆景程拿了热水壶直接将水倒了进去，连同残茶一起大喝了几口，才觉得好过了一些。随手拿起商煜城放在桌上的报纸打开来，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p>

醒目的新闻吸引了陆景程的注意力，“当红舞星苏美英被毁容——‘丽都’惊现硫酸伤人案！”</p>

商煜城当然并不关心昨晚的泼硫酸事件，她一早出门去买报纸，只是为了寻找叶慎的消息。可惜新闻上虽然登出了泼硫酸的事情，却只是含混地说歹徒最终被制服，至于被谁制服，一个字也没有说。想必是叶家不想让叶慎搅合在这些事中，所以出手干预了一把。</p>

商煜城一边换衣服，一边皱眉想着叶慎的事，就算叶慎五年前突然和陆家不再往来，可同在一个社交圈的公子哥，难保不会遇到，如果他将自己昨晚在丽都的事说了出去，就是自己的破绽。该怎么解释过去呢？</p>

陆景程微微皱起眉头，苏美英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p>

事实上，作为丽都的当红舞女，苏美英的确有些名气，陆景程虽然并不是夜夜笙歌流连于舞厅酒吧的公子哥，却因为应酬和消遣，对这些场所也并不陌生，苏美英的名字听到过，想必人也是见到过的，只是此时让他想苏美英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却毫无印象。</p>

陆景程大概扫了一眼内容，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就把报纸放到了一边。</p>

商煜城很快换好衣服出来，简单地对镜梳理了头发，就和陆景程一起出了门。</p>

不同于昨日的庄重，商煜城今天换了一身米色的连衣裙，头上娇媚地戴着一顶遮阳帽。和陆景程走在一起看起来般配至极。</p>

陆景程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女友，“今天想吃点什么？”</p>

商煜城想了想，明媚一笑，“这些日子在船上吃饭，不管吃什么也不怎么地道。倒真有些惦记牛排的味道了。”</p>

陆景程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附近就有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厨师都是地道的法国人。”说着，他发动了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