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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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日升三竿。</p>

操练场上的兵卒已经完成了清晨的基本操练，如今正坐在一起，等待着一天中的第一餐。</p>

对这些人项羽不可能全部认识，更做不到全部的了解。</p>

远远看去，兵卒们有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有的一个人抱着一柄长戟，独坐。可无论是多人还是独坐，他们之间竟是少有开口交谈的。</p>

到了餐食点，兵卒们也就是领取了自己的标配伙食，随后各自回到各自的角落享用。</p>

数万大军中，那一个个背影看起来却有些孤独。</p>

春秋的兵家都讲，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p>

项羽知道，这些将士该是在荥阳一带逗留的久了，加上楚军这些时间个个地方传来的负面消息。他们此时的状态，就像一个正面对生活瓶颈、初出茅庐的少年。</p>

看着他们如此的精神面貌，项羽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只是脑海中一直闪过一句话，‘没有不会打仗的士兵，只有不会指挥的将军’。</p>

战场上，难道还有互不相识且各为其主的士兵相约放下武器，然后坐在一起家长里短的士兵吗？显然没有，上了战场，每一个士兵都必须拼死搏杀才可能活下去。</p>

……</p>

“你们几个在这里，另外，你叫，你叫牛什么来着……”不远处，项庄在安排妥当城中百姓居住的事宜之后，亲自安排两万降卒中的部分人，准备构筑城中的隔离墙体。</p>

这城池从中间一旦间隔，一面城池也就彻底成了军营，这即将新构筑的墙体，自然也是要跟城墙的墙体高宽一致。</p>

经过细心的测量，项庄又从这些人当中找来了一些在参军前就做土木构筑方面的人。</p>

面前之人看起来已经是中年，不过从这个年代来说，应该是即将步入晚年，已经有四十出头的年纪，“回将军的话，小的叫牛姈。”</p>

“对对对……牛姈啊，你带这一千人，负责到城外去挑拉黏土回来。”</p>

“诺。”</p>

“土剋，你带着你边上的三百人去负责挑水……”</p>

“牛姈、土剋……这都什么名字啊！”刚刚走来的项羽在心里低估了一句，却是感觉头疼。</p>

不过想想之后也就一笑释然，如今有姓氏的大多都是王侯贵胄的后代，寻常百姓不得用姓，叫的稀奇古怪一些也是可以谅解。</p>

沿着一条直线，城中原本的建筑已经被彻底的清除，不少人在忙忙碌碌的挖着地基。</p>

虽然城墙整体的构筑还是土坌，说白了也就是将没有杂质的土壤不断的敲打，使原本松散的土壤变得粘稠，然后再将之注入地基，再以黏土在地基上方锤打出坚实的墙体。</p>

以往的时候，项羽以为这种城墙也就是高大，加上城墙上的间隔设计，可以抵挡下方射出来的箭矢，不过就是以高度格挡或者说阻挡敌军的前进。</p>

可真的看了如今的城墙之后，心中也不免震撼。</p>

与其说是在筑城，倒不如说是拼命的堆积黏土，创造人造地形。</p>

忻城的城墙属于中等的防守性，项羽一步步的跨上台阶，放眼望去，已然有一种凌驾与万物之上的感觉。</p>

虽未曾登上凌绝顶，可在这周围一马平川的地形衬托下，已然可以感受那种意境。</p>

脚下踩着的人为构筑墙体，没有让人有丝毫的不适，用力跺脚，传来的反震力度，甚至让人下半身有短暂的酥麻。</p>

城墙的宽度也不是以往认知的那种，并排五人就挤满了的。这里的城墙上，至少可以两辆战车并驾齐驱。而且还是不用担心两侧守卫士兵安全的那种。</p>

记得上一次在彭城的时候，只觉得城池高大，觉得原本那位兵临荥阳，却是久久攻不下城池，其原因并不是当时楚军的战斗力降低。</p>

而是因为，在守城一方想要拼死守护的情况下，这样的城池真的很难被攻破。</p>

就以当下的科技水准，云梯也好，古战争中最古老一代的投石机也罢。想要短时间内破城，以如今项羽的看法，那只有是拿士兵的性命，去一层层的填补进攻方脚下土地跟守城方脚下城墙高低的差距。</p>

至于像彭城那样的时代一级建筑，除了城墙之外还有池，城池。也就是所谓的护城河。</p>

通过搜寻脑海中原本的记忆，彭城的城墙可以并驾齐驱三辆战车，如果驾车娴熟，再没有其它放置物的情况下，四两马车同行也一样可以。</p>

宽厚的墙体支撑起顶部坚实的平面，其上同样可以支架投石机，如果城中物资足够，再加上护城河的防护，投石机可以直接将石块扔在渡河敌军的脑袋上。</p>

那种战斗程度，项羽不敢再仔细的想会是多么的惨烈。</p>

“项王——”行走间，项羽游离身外的思绪，被刚好负责巡城的钟离昧唤醒。</p>

“这两天气色倒是好了很多，前些时日的长途追赶，累坏了吧。”项羽微笑着拍了拍钟离昧的肩甲。</p>

也许是以往的项羽没有这样的行为，项羽明显的感觉到钟离昧的身体有些僵硬，似乎在那一瞬间进去了一种潜意识的放手状态。项羽知道这是一个人的本能反应，可内心还是隐隐有些尴尬。</p>

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在这城墙上登高四处看了一会，心情却是格外的好，手上跟一些行为动作，反而没有太过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