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可爱的小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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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洗完碗后，我直接就来到了大伯家。</p>

堂哥回外地工作去了，家里只有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大伯，还有在厨房系着围裙忙活的堂嫂，在房间写着暑假作业的小侄女。</p>

小侄女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却有一个长长的马尾辫，丝绸般顺滑的齐刘海，眼睛圆圆的，像葡萄一样水灵。</p>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听见我喊大伯的声音了，探个脑袋出来看着我，喊道：“小姑！哇，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你去哪里了呀?”</p>

我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嘿嘿，被抓去上补习班了。”</p>

“爷爷，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她紧张地看着大伯，双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问道。</p>

“欸，我不渴，你去给你小姑倒杯水吧。哈哈，咱孙女真乖。”大伯一脸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小脸，轻声说道。</p>

“我，我也不用。我就是来看看您。大伯，最近身体感觉怎么呀啊?”我紧张地打量着他的气色和身形，问道。</p>

“好多了，你看我，都胖了。”他笑着说道。</p>

确实，他看上去好多了，精神气很足。这样我也放心多了。</p>

但每天都要从肝脏那边，插一根塑料罐子进去，引出一些黄黄的水出来。</p>

肚子上那个伤口每天都要清洗，我看着都疼。</p>

他是因为觉得自己一定能痊愈，才能忍受这么大的痛苦的，想到这里，我的心更疼了。</p>

如果哪一天，我要是得了重病，没有心里的信念，是无法去忍受这样的苦楚与折磨的。要是被告知得了癌症晚期，我一定会收拾行囊，带上家人，用生命最后的时光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去看看那些没有见过的风景，也不要受这样的折磨，天天吃药，天天开刀。</p>

看着他嫌弃衣服，将罐子放进身体里，我汗毛竖起。旁边的小侄女心疼的看着他，双眼红红，啜泣地问道：“爷爷，疼吗？爷爷，你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我还等着你陪我一起去逛街呢！”</p>

大伯皱着眉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不疼，不疼，快好了啊，乖孙女。等爷爷好了，就带你去逛超市，买很多很多的口香糖，好不好？”</p>

小丫头立马笑开了颜，眼角残留着泪痕。</p>

我站在大伯身后，看着他瘦肉但是坚强的背影，一时没有忍住，眼泪止不住就涌了出来。我立即转身，背过去，捂着嘴，匆忙擦去眼泪。</p>

关于死亡的问题，是无法去和一个小孩子解释清楚的，我也不忍解释清楚；对于一个时日不多的人来说，如果告诉他已经无法治好，他会就此一蹶不振，放弃治疗的。</p>

看着他们两个互相安慰的场景，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忍受这种难以言表的苦涩，此刻才明白了“善意的谎言”，有时候虚假也是美好善意的，出于保护当事人的心态，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伤害。</p>

我在大伯家待了一上午，他晒了一会太阳，精神就不怎么足了，回到卧室休息了。</p>

我无法理解六月天在外面晒太阳的行为，如果是个正常人这么做，我一定要狠狠嘲笑一般。</p>

可换作是大伯，我一点都嘲笑不起来。明明六月天，他还穿着很厚的衣服，说明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p>

我甚至在心里暗暗揣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病重的事实，只是怕我们担心，才陪着我们演戏。</p>

因为，我们谁都无法保证，他一定能够看到这个冬天的太阳。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病倒了，而且被宣布不久后要永远离开我的世界。</p>

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死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p>

都说生死有天命，每个人都难逃一死。可这真的是第一次死亡离我这么接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