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食肉老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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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方小刀和苗家父女在四海帮的营地过夜，见了付艳萍和付鹏摇，只是付鹏摇和他们招呼了一声，也没有交谈。估计他也已经知道了二人身份，却心里有些事情，不愿意交谈，和方小刀白天说的事情有关。</p>

方小刀晚上因为心里装了很多事情所以没能入睡，结果半夜的时候，听见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人大声的喘息，似乎是有人逃跑。</p>

方小刀坐了起来，却看见一条黑影从营地里面跑了出来。方小刀觉得奇怪，从营地里面，用得着这么着急的跑出来吗？</p>

方小刀借着月色，却见这人竟是付艳萍。</p>

方小刀没想着理睬，毕竟付艳萍的脾气的确是很不好。结果，她跑出去不久就有另外一个人也走了出来，而且走到了方小刀身边。</p>

方小刀假寐了一会，这人道:“我看见你了，你不用装睡了。”</p>

方小刀一抬头，见是一个和付鹏摇长得颇像的人，一部很长的胡子，是付一辉。</p>

付一辉道:“你跟我来。”</p>

方小刀点了点头，跟着付一辉走出了营地。</p>

走了一会，两个人听见有人低声抽泣。</p>

付一辉道:“十来年了，她一直都在强撑。”</p>

方小刀默然不语。</p>

付一辉道:“百虎门，我会亲自去一趟的，不过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p>

方小刀道:“前辈请说。”</p>

付一辉道:“你白天为什么救阴杀鬼？”</p>

方小刀道:“我只是觉得，就算是个恶贯满盈的人，既然敢称一声侠义，就不应该去折磨他。”</p>

付一辉道:“你倒是古道热肠。”</p>

方小刀道:“令爱既然是能找到他们，那报仇就不用发愁了。”</p>

付一辉道:“是啊，终于可以报仇了。”</p>

方小刀道:“前辈找在下，不会只为了这件事吧？”</p>

付一辉道:“投桃报李，送你一个消息，不过事关重大，你一定不要着急。”</p>

方小刀一愣道:“什么事情？”</p>

付一辉道:“叶慈悲来过了，他找秋凤岚，是想为你报仇吧！”</p>

方小刀一愣，点了点头。</p>

付一辉道:“想让你帮一个忙，找一下叶慈悲，然后，我请求他帮我一个忙。”</p>

方小刀不明白，连陆寒廷都来了，这里的事情，还用得着叶慈悲帮忙吗？</p>

付一辉叹了一口气道:“听说过沐谦益吗？”</p>

方小刀点头道:“听苗前辈提起过，武林四公子之一，武林世家，名剑龙脊，就是沐家的家传宝剑，自百年来，有武林第一神剑之称。”</p>

付一辉道:“是啊，那把剑的确是不凡，不过那把剑，现在不在他手里。”</p>

方小刀道:“不在他手里，为什么？”</p>

付一辉看了看方小刀道:“他在赶来的路上，碰见了叶慈悲，被叶慈悲抢走了，现在他还在找叶慈悲。”</p>

方小刀好奇道:“他不用剑，抢龙脊宝剑干什么？”</p>

付一辉道:“叶慈悲不用剑，但是有一个和他关系密切的人用剑，而且这个人对叶慈悲非常重要。”</p>

方小刀道:“谁？”</p>

付一辉盯着方小刀道:“不就是阁下么？”</p>

方小刀大惊道:“不会，我绝对没有觊觎龙脊宝剑的意思。”</p>

付一辉道:“我知道，但是叶慈悲却不会这样想，他会想给你一把最好的剑，让你能够更上一层楼。”</p>

方小刀道:“前辈，在下无意于武林，再怎么好的剑，我也不会想要的。”</p>

付一辉见方小刀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似乎不像是假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还请方少侠能够帮忙，帮他讨回这把家传宝剑。”</p>

方小刀道:“我若见了，一定会让他归还，如果我见不到，那实在很抱歉，在下不会去找的。”</p>

付一辉有些不喜道:“方少侠才说自己对宝剑没有兴趣，为何现在又这么说呢！”</p>

方小刀道:“那我们追寻武道之心一往无前，为何前辈要让我去讨要而不是让他自己去夺回呢？”</p>

付一辉一愣，却被方小刀说中了短处，他如果年轻几岁，他还有和那叶慈悲一争长短的雄心，现在却已经不想了。自己的女婿，是个没用的君子，便是有争雄之心，只怕有心无力。但是，既然是有一颗穷极武道的心，那本来就该不服输，自己这么做，岂不是向叶慈悲服输了么！</p>

想到这里，付一辉向方小刀道:“领教了，多谢方少侠。”</p>

方小刀道:“不用了，方小刀初入江湖，已见人心。这就告辞了，多谢前辈，在下最后的江湖心也死了。”</p>

说完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p>

付一辉看着他的背影，铮铮傲骨顶天立地，男儿当如此也！</p>

良久之后，付一辉还是在愧疚，自己是个老江湖了，总是有一些对于尔虞我诈的戒备，说话做事，总是有些对别人的不信任。方小刀年少，江湖经验不足，但是他行得正，这一点江湖上不常见，非常难得。</p>

方小刀不想回去了，虽然不告而别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一定会报了仇，见了殷晟和苏若瑶才离开，应该还有机会告别苗家父女。</p>

方小刀一路走，走着走着就远离了断魂谷。</p>

一直走到天亮，方小刀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来的时候是跟着苗家父女，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路。</p>

流水潺潺，方小刀在清可</p>

见底的水中把刚刚抓来的兔子洗剥干净，然后架在一堆火上烤。</p>

这样悠闲的日子以前并不稀奇，到了现在却变得奢侈了。开始还有点忧愁，后来想起了往日欢快的生活，不由得哼起了一支山歌“东边邻家小媚娘，屋后躲藏看情郎，簪花着锦新衣裳，道他怎来见爹娘，双亲欢喜宰猪羊，怎不见他卖轻狂，贴耳听来羞去藏，佳期红衣会洞房。”</p>

唱了一遍，自己觉得还挺好听，于是扯开嗓子又唱了好几遍。</p>

等到肉熟之后，方小刀一边吃一边走，转过一个山坳，豁然开朗。却是一棵老树，一个老僧进入了他的眼中。</p>

老僧去老树，岿然不动，旁边立着一根禅杖。这禅杖很简单，只是一根随手可得的木头棒子做成的而已。但是老僧坐在那里，仿佛与老树，禅杖浑然一体，他坐在那里，就像是长在了那里。他不是个人，该是老树，禅杖这样不能动的东西，所以才会这般安稳吧！</p>

不知道为何，方小刀觉得不好意思，把手里的肉藏在了身后准备偷偷溜走。</p>

就在已经越过那老僧两步的时候，那老僧突然道:“小施主，请留步。”</p>

方小刀停下来，兔肉始终藏在身后，恭恭敬敬道:“大师，有何指教？”</p>

老僧笑道:“小施主的山歌很有意思，但是这兔肉就没得意思了，一阵香味飘过，老僧只能心里馋了。”</p>

方小刀心里有种你让我失望了你不是好人的感觉，自己还觉得让人家出家人看见自己吃肉不太好意思，结果他自己倒是还挺喜欢的。</p>

方小刀心里骂嘴里却不说，把兔肉拿出来，撕下还没有咬过的部分道:“既然如此，大师请。”</p>

那老僧看了看兔肉，拿在了手里道:“世间万物，有生有死，我佛慈悲，教化我佛门教众，不可贪食而杀生，此施主施舍之肉，却非老衲贪食而杀，善哉善哉。不食则弃，兔之生力不可不怜，既已死，食之方能慰其志，尽弃用。”</p>

方小刀没想到，这老僧能这般无耻，吃了就吃了，还说这是自己杀的，罪孽不在他。而且，兔子既然已经死了，不吃浪费，为了兔子不白白的长得肥肥嫩嫩，还一定得吃点才能让它死得瞑目。</p>

那老僧说完就把兔肉往嘴里塞，倒也不是狼吞虎咽，吃得很慢。</p>

方小刀道:“大师，宝刹何处，贵主持何人，能否允在下进香拜佛，与主持论大师修行之道啊？”</p>

那老僧一愣道:“这个，那倒也可以，老衲在浮屠寺修行，施主随时可以去的。”</p>

方小刀昨天还见过浮屠寺的高手，但是他一个都不认识。在他眼里，浮屠寺的人应该都是佛法高深，一个个都是武林之中慈悲为怀的好人。就没想过会有人会不守清规戒律还能说的冠冕堂皇，这种吃肉的事，人家随便什么野僧那都是没人的时候偷偷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