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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幸大步迈进房间。</p>
屋内一片狼藉，四处是乱扔的矿泉水瓶和面包袋，墙角还有台屏幕满是裂痕的笔记本电脑，不过仍然在顽强地运转。</p>
施妍坐在床边低垂着头，目光呆滞，横放在膝盖上的白皙手腕鲜血直冒。</p>
他赶忙去厕所拿出一条毛巾，粗略查看了一下伤口，然后将伤口紧紧缠住。</p>
看着白毛巾渐渐被浸润成红色，放下心来。</p>
割腕看起来血流成泉忒恐怖了，但其实是很难死的。</p>
因为除非自杀者使出大力气划出一条入骨的伤痕，否则鲜血在流淌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在伤口处凝固，自助止血。</p>
所以要想顺利割腕自杀，最好的方法是躺入放满热水的浴缸中，让伤口始终置于温水当中。</p>
总而言之，施妍死不了。</p>
裴子幸这才转过身，看着被黑色锁链捆死的一道阴影。</p>
李蓉蓉拉扯着锁链的另一头，冲他轻轻点头。</p>
他之前就曾被这锁链绑过，后来关系熟稔之后便向李蓉蓉打听过这锁链的来历。</p>
据说这锁链名叫“索魂”，专门用于捆绑不听话的鬼魂，也算是地府公职人员的制式装备。</p>
阴影在被锁链绑住以后已经显出形来，淡淡的，依稀能看出一个老者的模样。</p>
“你就是那个被迫杀妻后自杀的保安老周？”裴子幸皱眉问道。</p>
他们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将老周虐狗事件从头至尾浏览了一遍。</p>
“我就是。”老周倒也坦荡，干脆承认，“你是谁？”</p>
“一个捉鬼的。”裴子幸耸耸肩。</p>
老周朝李蓉蓉的方向偏偏头：“可她也是女鬼。”</p>
“她可没害人。”</p>
“害人？”老周就像被戳中了逆鳞，立刻激动了起来，“你怎么不问问我和我的老伴又是被谁给害的。”</p>
裴子幸闻言也有些黯然：“你们的确很可怜，生活没有给你们应得的东西。”</p>
“不是生活！是她，是这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拍摄了视频发到了网上，是那个自诩为公知的老师断章取义就随意定义他人，是爱狗胜过爱人的李雯英带人闹事，逼我落得个辞职的下场……”老周嘶吼着喊道。</p>
“然后呢，然后便要杀光他们？哪怕他们并不是故意害命？”</p>
“对，杀光他们！不，仅仅杀掉还不够！我要让他们在死前也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我要先毁了他们的人生，再让他们自己了结。”</p>
施妍已经全身无力般滑到了地板上，将脑袋深埋在膝间，不停颤抖。</p>
老周的咆哮声音太大，让窗户的玻璃都在震动。</p>
若不是李蓉蓉在进屋之前就施下了禁制，只怕这时已经有其他房客过来敲门了。</p>
“哦，杀光他们，接下来呢？接下你准备干嘛？”裴子幸仍然不恼，轻声问道。</p>
“接下来？”老周并没有想过将来。</p>
“接下来是不是要杀掉那个开除你的学院领导？然后是没有伸出援手的保安同事？还有每一个咒骂过你、诅咒过你的人？”裴子幸一连三问。</p>
老周一愣，接着大声吼道：“是的，他们也是该死的。”</p>
“不不不，不止他们，还有拒绝你求职的工厂，没收你菜篮的城管，给你的新闻加上一个恶毒标题的编辑，被你从疯狗口中救下却只顾着旁观的女学生……”</p>
裴子幸语速越来越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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