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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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这别人是谁？”白发无须的健壮老人疑惑不定地问道。</p>

孙骆涯听着老人略带激动的言语，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这位老人与张道一赠予的大罗金仙剑有什么关联时，脸上却是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师傅，这谁送我的剑，与你有关系吗？”</p>

打铁老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出言的唐突，他略作歉意的笑了笑，道：“小兄弟，对不住，是老朽唐突了，只是老朽曾与这柄大罗金仙剑的主人，有些交集，故而才有此问。”</p>

孙骆涯皱了皱眉，问道：“你与我的朋友曾经有过什么交集？”</p>

打铁老人笑了笑，道：“实不相瞒，大罗金仙这柄剑其实是我家祖辈打造的，而且也不是我与这柄剑的主人有交集，硬要说起来，其实是我的祖爷爷与这柄剑的主人有关系。”</p>

“哦？”孙骆涯讶异了一声，显然是对老人说的话提起了兴趣。</p>

打铁老人将手中的铁锤放在一边，然后招呼了孙骆涯进屋坐。</p>

孙骆涯犹豫了会儿，没有拒绝，跟在老人的身后走进了这座简陋的铁匠铺子。</p>

按照常理来说，孙骆涯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记得这柄在人间消失了两百年之久的大罗金仙。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孙骆涯他觉着自己应该听一听老人接下来要说的话。</p>

他随老人一同进了铁匠铺子，然后在老人的示意下，孙骆涯坐在了一条铁制的小铁凳上。只在一瞬间，孙骆涯就觉着有股凉意从屁股底下传来。</p>

“公子，老朽名叫莫循，是这座乐安镇的铁匠，公子叫我老莫就行。”白发老人提来了一只红泥茶壶，他在一边介绍自己的身份同时，还给那位坐在铁凳上，相貌普通的年轻人倒了杯凉水。</p>

孙骆涯喝了口凉水，用来祛除铁匠铺子里的高温带给他的暑气。</p>

一口饮尽杯中水，孙骆涯这才对那位坐在一旁铁凳上，两手放在膝盖上的白发老人问道：“莫师傅，你说你家的祖辈与我身后这柄剑的主人有过交集，那你可否详细给在下说上一说？”</p>

白发无须，身形精壮的矮个子老人，笑意阑珊，他点头说道：“实不相瞒，老朽的祖爷爷莫规曾是前唐有名的铸剑师，甚至比那位铸造出了鸦九剑的张鸦九都还要来的更有名气些。呵呵，公子也别觉着是老朽自吹法螺，我的祖爷爷莫规，其实是春秋时期铸剑鼻祖欧冶子之女莫邪的子孙。老朽的祖爷爷莫规，身体里流淌着的可是先辈铸剑师的血液，他在铸剑一道上自然是一骑绝尘，他所铸造出的名剑更是传遍了天下，不止是如今的大唐王朝，就连大宋王朝，甚至是西域那边，也都流传着我的祖爷爷所铸的名剑。”</p>

对于老莫头的长篇大论，孙骆涯一直听得很认真，而且也没有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可当他亲耳听闻老莫头的祖爷爷竟然是春秋时期铸剑大师干将与莫邪的子孙时，他几乎就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了。</p>

不过即便如此，孙骆涯的头脑还是清晰的很，他随即问道：“莫师傅，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p>

老莫头欣然笑道：“公子但问无妨。”</p>

孙骆涯犹豫了会儿，道：“在下曾在古书上看到在春秋时期，曾有一国之君聘请铸剑大师干将和莫邪夫妇铸造名剑。古书上记载，干将莫邪夫妇为铸名剑，而不惜以身殉剑，为此添补名剑所缺失的灵性。在古书上可不曾有记载这两位铸剑师有留下子嗣。”</p>

自称为莫循的白发老人，对于年轻人质疑他身份的言语，并未有过多的气恼，他只是一脸凝重地轻声叹息道：“公子有所不知，老朽的那两位铸剑先辈，并非如古书上记载的一般，他们夫妻二人之所以以身殉剑却是另有隐情。”</p>

孙骆涯一脸的好奇道：“莫师傅能否与在下说道说道？”</p>

莫循轻声笑了两声，道：“老朽正愁没人听我唠叨呢。”</p>

“哦，对了！”</p>

老莫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眼前一亮道：“公子稍等，待老朽去将后院埋藏了有二十年之久的女儿红给挖来，此等心酸秘事，若无美酒作饮，实属憾事。”</p>

孙骆涯与老人点了点头，就见这位白发老人急匆匆地前往了后院，不过一会儿，就见这位老人捧着一坛布满泥封的藏酒走了回来。</p>

老人娴熟地揭开泥封，二十年纯酿独有的酒香立即从坛口飘荡而出，孙骆涯瞑目轻闻，一脸的陶醉。自从离开了赣州地界，进入了中州地界以后，孙骆涯就记不得自己已经有多少天没喝过如眼前这般的香醇佳酿了。比起老莫头从后院泥土中挖出的这坛子二十年份的女儿红，孙骆涯先前在酒肆里买来的那坛子兑了水的劣酒，实在是不堪入目。</p>

可那坛子价值好几文钱的劣酒，对于半个多月没有喝过酒的孙骆涯来说，实在是天上的琼浆玉酿了。可一旦有了美酒与之作比较，孙骆涯就会觉着那坛子劣酒其实与凉水差不多。</p>

孙骆涯从老人那边接过一只巴掌大小的瓷碗，老莫头很客气的给孙骆涯倒了满满的一碗纯酿女儿红。孙骆涯没有客气，不过他也没有急着仰头就喝，而是伸舌小小的沾了一点酒水，砸吧着纯酿女儿红的极致酒味，这才忙不迭地伸出手，朝老莫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好酒！”</p>

老莫头咧嘴一笑，举起斟满酒的瓷碗，然后朝着高举瓷碗的年轻人隔空碰了一次碗，两人就那么的一饮而尽，说不出的豪爽。</p>

老莫头喝过了酒，又起身给年轻人倒了碗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上。这一回他们二人没有急着喝酒，而是各自端碗静坐，却见老莫头低头看了眼手中瓷碗里的口感纯绵的佳酿，他那双深邃的眼瞳竟是有些晦涩，铁匠铺里偶有炭火在燃烧的声音发出，也不知老莫头静坐了多久，那位别箫佩刀与负剑的年轻人又等了多久，终于是听到打铁老人喃喃开口：</p>

春秋时期，楚国天子曾广招铸剑名师，替他铸剑。</p>

在当时，宫廷之中曾有一位大臣谏言，说是自欧冶子之后，世间犹有可铸造出如‘湛卢’、‘巨阙’等名剑的铸剑师，后来，楚王并下令，由这位大臣当任寻访铸剑名师的监察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