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说缘分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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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然都已经到齐了，但是孙希平并没有打算把道士介绍给和尚认识，而他的儿子孙骆涯仿佛也很有默契一般，他也没有把和尚介绍给道士认识。</p>

原本在这种场面，论及礼数，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有理由认识一下，可在当下，也没人会觉着道子和佛子互不相识会有什么不妥。</p>

一个是龙虎山的师叔祖，一个是古真寺的酒肉和尚，两者虽然没太多联系，但却都因为一个名叫“孙骆涯”的晚辈，而不得不有了联系。</p>

道家看缘分，佛家看因果。</p>

二十几年前，在赵西烟刚上龙虎山那会儿，他恰巧见到过小骆涯和他爹娘来龙虎山上香，为求平安。那时候的小骆涯比较皮，才两岁不到点，就敢趁人不注意，爬到了三清像的肩膀上，骑着三清祖师的脖子，“咯咯”地笑着。</p>

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直牢固非凡的三清祖师像，被小骆涯骑在脖子上笑着“驾”了几声，就轰然倾倒。若不是他赵西烟反应及时，在三清像倒地的前一刻，他就把小骆涯从三清像的脖子上抱了下来，否则当时的小骆涯肯定会随着三清泥像一同倾倒在地上，摔个半死。</p>

这缘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p>

说过了缘分，该说说因果。</p>

瑞宁年间，刚开始练拳以求强身健体的小骆涯，在爹娘的带领下，来渝州城玩。当时的古真寺，可不像如今这般香火稀零。</p>

十几年前的古真寺，香火鼎盛，来往香客更是络绎不绝，自天明开院承受香火，直到傍晚闭院杜绝外人上香，一整天下来，摆在殿外的功德箱总能满载而归。</p>

在当时，古真寺的智禅还不是酒肉花和尚，他当时是一个极为消瘦的孱弱和尚。那天，智禅和尚拿着铜钵外出化缘，经过了一天的辛勤努力，他总共化缘到了三块白面馒头，和二十文钱。</p>

可就在他返回古真寺的途中，被一群乞丐围起来打。那些乞丐不仅夺走了智禅和尚铜钵里的馒头，还顺带把那二十文钱也一并卷走了。</p>

太阳眼看就要下山了，要是现在回城里去化缘，也铁定化不来的，更何况他白天已经化过一次缘了，要是晚上再去，怕是会被城里的百姓厌恶，那就得不偿失了。无奈之下，被乞丐打得鼻青脸肿的智禅和尚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到寺里。</p>

等回到寺后，所有人都已经用过了晚餐，没给他留下丁点的食物。本来寺里就有规定，所有外出化缘的和尚，不管到最后有没有化到缘，寺里一律不给他准备食物。</p>

后来，肚子饿得呱呱叫的智禅和尚，孤身一人坐在了古真寺的寺门槛上，自打入寺以来，第一次挨饿的智禅和尚，小腹被饿得隐隐作痛，无奈之下只好双手捂着肚皮止疼。</p>

当痛楚越来越强烈，他就越来越后悔。</p>

他白天只顾着化缘，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馒头，就被人抢走了。</p>

要是寺里没有规定，必须要把化缘之物带回寺里之后，才能自主处理，是捐给寺里当香油钱，还是自己留着当私房钱，不然的话，他早在城里把馒头吃掉，铜钱花掉了，也就不会半路上被乞丐给抢了去。</p>

也就在智禅和尚叹息复叹息的时候，他的耳边听到了一阵鸡叫的声音，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正蓬乱着头发，手里倒提着一只山鸡，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p>

“麻烦让一让。”小男孩试图借道走进寺里面去。</p>

智禅见他一手捂着小腹，一手倒提山鸡，哪还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当即厉色道：“古真寺不得杀生！”</p>

被拦在门外的小男孩，先是一脸不甘地瞪了大和尚一眼，然后索性就撇撇嘴，转过身。接着，智禅他就见到了一幕简直难以想象的画面。</p>

只见那个小男孩右手抓着鸡头，把它头死死摁在地面上，然后左手猛地一拳砸在鸡头上，一瞬间尸首分离，而那只鸡头却恰巧地飞射在了智禅和尚的面颊上，连头带血地扑面而来，直接把智禅和尚吓了一跳。</p>

那个小男孩在山门外把这只山鸡宰了之后，就提着山鸡小跑向了黑夜里。</p>

等智禅和尚重新坐回到门槛上，刚要低头酣睡的时候，他就见到那小子竟然抱着一捆干柴回来了，至于先前那只被他一拳轰杀，连头都飞射出去的山鸡，已经被拔光了身上的鸡毛，就用绳子系在少年的腰间。</p>

“你这是要做什么？”智禅和尚有种不详的预感。</p>

“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在外面杀山鸡、烤山鸡，这你总没意见了吧？”少年说的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p>

智禅和尚想不出话来反驳，就见到那小屁孩熟稔地堆起干柴，然后生起火，到最后才把那只没了脑袋的山鸡架烤在火堆上。</p>

没过多久，便有扑鼻的香味飘进智禅的鼻子里，这让他本就挨饿了一天的大肚子又不安分地“咕咕”叫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