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谷风景云（二）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今日，景云馆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打眼望去少说三四百之众，其中一半是朝廷官吏，另一半是临安一带颇具威望的士绅名流。</p>

楼上楼下一片喧嚣，这些人或是手握大权的重臣，或是德高望众的名士，皆属叱咤风云，一呼百应的大人物。此时却如许久未见的乡邻老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此唱彼和，笑语欢声，其乐融融。</p>

甚至连一向不和的东、西二府的官吏们，见面都要逢场作戏，嘘寒问暖。倘若不知内情，真以为朝廷上下一团和气，东、西二府情同手足。</p>

一众达官显贵之中，地位最高的当属丰标不凡，气宇轩昂的荣王爷，以及随他一道而来的小王爷赵禥。</p>

尤其是荣王爷今日代表皇上前来，分量更是不言而喻。</p>

虽然名义上是“重阳宴”，但有不少人已收到风声，得知今日之宴与“宋蒙和亲”息息相关。</p>

送亲的队伍中，护卫将军徐广生已死，相府统领冯天霸人微言轻，未被邀请。丁轻鸿身为宦官，根本没资格参加今日的宴会。如此算来，只剩“大宋和亲使”柳寻衣在场。</p>

他的出现，难免令人浮想联翩。毕竟，连“天机侯”秦卫都没有收到邀请，柳寻衣又岂会无缘无故地出席？</p>

不少人在暗中揣测，柳寻衣出席“重阳宴”极有可能是朝廷释放的一种信号，代表皇上即将重用他。</p>

因此，一些擅长溜须拍马的人早早凑到近前，与柳寻衣虚情假意地客套一番，祈盼日后能沾一沾他的福气。</p>

自从踏入景云馆，柳寻衣一直和不同的人交际应酬，接连不断的攀交令他目不暇接，头晕脑胀。</p>

“师傅。”</p>

当柳寻衣用几乎僵固的笑容送走一位素不相识的临安士绅后，一道低沉而复杂的声音陡然自身后响起。</p>

蓦然转身，但见神情凝重的赵禥正用一种难以名状的古怪眼神，愣愣地望着自己。</p>

“拜见小王爷……”</p>

“不必多礼！”赵禥将他搀住，吞吞吐吐地问道，“师傅，馨姐姐她……在漠北过的好吗？”</p>

一提起赵馨，柳寻衣的心猛然一阵抽痛，眼神黯淡，强颜欢笑：“公主很好，漠北……什么都不缺。”</p>

“那就好！”赵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从而眼神一动，又道，“你此番漠北之行……是否顺利？”</p>

柳寻衣似乎没听懂赵禥的意思，迟疑道：“托小王爷的福，在下一切顺利。只是……小王爷为何这么问？”</p>

“我……”</p>

赵禥似乎心有郁结而难以启齿，屡次欲言又止，始终说不出下文。</p>

“小王爷，你这是……”</p>

“师傅，你对馨姐姐情深义重，却能为家国大义忍痛割爱，亲自将她送去漠北……由此足见你对朝廷忠心耿耿，视大宋兴亡为己任。”</p>

望着顾左右而言他的赵禥，柳寻衣困惑更甚，可未等他开口追问，赵禥已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为朝廷牺牲自己的感情，又险些付出自己的性命，是名副其实的大功臣，皇叔应该重重赏你。”</p>

“多谢小王爷抬举，在下诚惶诚恐。”</p>

“师傅，我对你由衷地敬佩，真的！”赵禥神情一禀，义正言辞，“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对大宋、对皇叔、对朝廷的赤胆忠心！”</p>

“这……”望着情真意切的赵禥，柳寻衣十分感动，却也十分糊涂，“小王爷，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p>

“如果朝廷能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忠勇之士，那该多好？”赵禥前言不搭后语，令柳寻衣感到愈发莫名其妙。</p>

言至于此，赵禥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坚毅之色，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他左右顾盼一番，见四周无人注意自己，于是迅速将一张字条塞进柳寻衣的手中。</p>

“这是……”</p>

“现在别看！”赵禥忙道，“等你走投无路时……再打开。”</p>

“走投无路？”柳寻衣既惊诧又骇然，“什么意思？”</p>

“没……没什么。”赵禥心慌意乱地摆手敷衍，“但愿……一切只是我胡思乱想。”</p>

言罢，赵禥在柳寻衣百思不解的目光中转身离去，未再给他追问的机会。</p>

“人已到齐，王爷可以开始了。”</p>

突然，钱大人的声音响彻在景云馆内，令熙攘喧闹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p>

众目睽睽之中，红光满面的荣王爷缓缓起身，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在楼上楼下环顾一圈，目光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谦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