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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于此,云追月朝赵元投去一道讳莫如深的目光,继续道:“断不会附逆!至于今夜发生的事,清风道长说真相是什么,它便是什么。”</p>
云追月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凌潇潇和清风将今夜之祸全部推给赵元,云追月非但不会揭穿真相,反而会顺着清风的意思,一起向赵元落井下石。</p>
如此一来,纵使赵元辩解,只怕江湖中也无人相信。</p>
此一节,云追月说的隐晦,但清风和赵元皆听的明明白白。</p>
赵元虽心有不满,但眼下性命攸关,又岂有闲情逸致纠结那些身外之物?</p>
“好!”清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老夫姑且相信你的承诺,也愿借此机会令龙象山与武当修葺盟好。”言至于此,清风的眼神陡然一狠,又道,“如果你敢出尔反尔,老夫纵使豁出武当派的百年声誉不要,也定将龙象山踏为平地!”</p>
“清风道长威震天下,云某日后还要在江湖中混口饭吃,岂敢不识时务,自取灭亡?”</p>
“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云圣主能永远记住今日的承诺。”</p>
“一定!”</p>
见清风与云追月达成一致,洛天瑾、凌潇潇、赵元三人的心态同时发生变化。</p>
不同的是,洛天瑾因柳寻衣的逃过一劫而如释重负。凌潇潇因计划落空而郁结难舒。赵元却是喜忧参半,一方面因为自己的劫后余生而暗暗庆幸,另一方面又因为平叛不利而忧心忡忡。</p>
直至此刻,赵元仍对云追月的心思捉摸不定,不知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他敢肯定,云追月救自己绝非出于善心,而是另有图谋。</p>
摒弃杂念,赵元神情一正,问道:“既然大事已定,洛夫人和清风道长可否将洛天瑾的首级交给本官?”</p>
“洛天瑾轮不到你们处置。”凌潇潇不耐道,“我自会杀他泄愤!”</p>
“洛天瑾密谋造反,皇上点名要他的脑袋。本官纵使不能带回他的首级,也应亲眼看着他魂归九泉才能安心。”赵元眉头紧锁,语气不容置疑。</p>
“赵大人,你以为这里由你做主吗?”清风不悦道,“老夫已饶你一命,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得进寸尺,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p>
“云圣主!”</p>
赵元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云追月,他知道此刻有资格与清风谈判的,唯有云追月。</p>
更重要的是,云追月做梦都想置洛天瑾于死地。</p>
“清风道长且听我一言。”云追月理清思绪,不急不缓地说道,“据我所知,令嫒对洛天瑾恨之入骨,杀意滔天。而今好不容易将其逼入绝境,总不该心慈手软,妇人之仁。退而言之,即便你们大发慈悲,可洛天瑾他未必领情。一旦让他恢复元气,在场所有人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且不论赵大人的难处,单为大家的安危着想,洛天瑾也必须得死!”</p>
“我答应你们,洛天瑾必死无疑。从明天开始,天下再也不会有洛天瑾这个人。若我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凌潇潇掷地有声,绝非装模做样,故意推诿。</p>
赵元将信将疑:“既然如此,夫人何不当着大家的面动手……”</p>
“他是我的夫君,什么时候死?如何死?都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说三道四!”凌潇潇突然翻脸,厉声道,“我爹已对你们忍让再三,如果你们贪得无厌,步步紧逼,索性大家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p>
“你……”</p>
“我相信洛夫人必定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云追月抢在赵元辩解前开口答应,同时朝他微微摇头,示意其不必多言,以免激怒凌潇潇。</p>
见状,赵元犹豫片刻,最终叹息一声,不再多言。</p>
“赵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p>
为免夜长梦多,云追月不断地催促赵元离开。</p>
赵元心有不甘地望了一眼洛天瑾与凌潇潇,而后在秦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院外走去。</p>
举目四瞧,今夜的东院既熟悉又陌生。</p>
曾几何时,柳寻衣与贤王府的兄弟们在此院中欢声笑语,纵情阔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痛快时拔剑起舞、郁闷时摔碗泄愤、清闲时笑谈江湖、紧迫时整甲缮兵。</p>
黑执扇一呼百应,下三门猛士如云。柳寻衣青锋出鞘,贤王府惮赫千里。</p>
在这里,柳寻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林中人,恪守江湖之道,万事侠义为先。</p>
多少人情世故、多少儿女情仇、多少江湖恩怨、多少剑影刀光……</p>
他的耳畔至今清晰可闻,“福寿康宁”口中的“柳大哥”,洛鸿轩、林方大口中的“柳兄弟”,廖川、廖海口中的“柳门主”,许衡、凌青口中的“柳执扇”……</p>
当然,也少不了洛凝语口中的“寻衣”二字。</p>
往事如风,云烟过眼。一幕幕场景仿佛近在昨日,一张张笑脸犹如近在眼前。</p>
心念及此,柳寻衣百感千愁,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他已是心思神往,泪雾遮眼。</p>
不知恍惚多久,柳寻衣方才下定决心,蓦然转身,离开他潜伏近三年的贤王府,重新做回朝廷命官。</p>
此一别,与江湖相去甚远,不知何时再见?</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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