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六 四 流年难负意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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莼之怔怔立在水边，一筹莫展。觉得渴得不行，忍不住趴下去喝了几口水。</p>

刚坐起来，就见黑叔竖起耳朵，打了一个响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莼之扭头一看，来者正是玉琪。</p>

玉琪下了马，立在一望无际的水边，面色煞白：“发生什么事了？师弟，鹊庄呢，庄中的人呢？”</p>

“我，我不知道。我是前几日出庄的，回来就变成这样了。”</p>

当年算儿病时，玉琪答应过姐姐，终身不再卜卦，可如今这情形，不知鹊庄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也是要占一卦了。眼前的水面辽阔无边、风平浪静，玉琪手中的罗盘显示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这里就是鹊庄。</p>

她深吸一口气，掏出六枚铜钱，抛在地上，看了看，面色越发苍白。</p>

莼之不知这卦相是何意思，玉琪愣了一会，拾起铜钱扔进水底。</p>

“师姐？”</p>

“算不出来，什么都没有。”</p>

莼之不知该说什么。</p>

玉琪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三下两下在手中撕成小鸟的模样，又咬破中指，在纸鸟眼睛处点了两滴血，口中念念有词，抛向空中。</p>

二人紧紧地盯着那纸鸟。只见纸鸟瞬间变成一只大大的白鸟,振翅一飞，在空中盘旋，飞了一圈又一圈，直至精疲力尽，血迹干透，又变成一张纸，一头栽到水里，不见了。</p>

“这，这是为何？师姐，你再试一次。”</p>

玉琪面色煞白：“纸鸟寻人本是朱家祖传秘术，需要极深功力，为了找师父，我这几日已经用过两次了，此时有心无力，再也不能用。”</p>

“这白鸟始终在湖面盘旋，并未飞往他处，他们，他们会不会在水里？”</p>

话一出口，二人的心都沉下去。玉琪的身子越来越冷，觉得这一切灾祸都是从自己莽撞替姐姐招魂引起的，也不知自己出庄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庄中的人全数葬身水底了？</p>

莼之道：“师姐，上次你在那密林中，试过一法，可以情景重现，这里也有水……”</p>

“那缸水是死水，才能留住影像，这水是流动的，不行。”</p>

说完，玉琪一阵眩晕，似乎自己也随着白鸟沉入了水底，正任由冰冷的湖水一点点把身体吞噬掉。她眼前发黑，胸口发闷，晃了两晃，就要倒下去。</p>

莼之怔怔地盯着湖水。并未发觉身边的玉琪有何异常。</p>

这时，有人从后面轻轻走近，莼之没有了内力，浑然不觉。而以玉琪的功力，本不该这么近才发现有人过来，只是她刚用过纸鸟寻人，又遭逢大变，心神大乱，此时发觉已然来不及躲开，大惊之下，不及思索是敌是友，没有回头果断反手一掌，同时向前一跃。那人呀的一声，却并未躲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p>

莼之扭头望去，吃了一惊，玉琪疾转身子：“朱墨，是你！你怎么不躲开？”</p>

来人正是朱墨。他有一张异常俊美的面庞，不过面色极白，一望便知是常年不见阳光，加上一袭白衣，象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玉琪这一掌打得极重，他捂着胸口，揉了两揉，向莼之点点头，咧嘴笑道：“我正好皮痒。小兄弟，咱们又见面啦！”</p>

玉琪知道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避开刚才那一掌，可若是他闪开，自己力道落空，没有支点，八成要摔个仰面朝天，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疼吗？”</p>

朱墨道：“不疼。小时候我曾在一个古墓中遇到一个老人，他说我得了一种怪病，需得有美人时时敲打。所以这一下真是舒服畅快之极。”</p>

玉琪眉间阴郁不减：“又贫嘴！小孩子家不学好。”</p>

朱墨笑嘻嘻嘻地说：“嘴不贫何以平天下？”自怀中掏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送入口中服下。笑道：“你力气还挺大。”</p>

玉琪并未回头，仍然望着水面：“以你的功力，这一掌不算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