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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漂了半个时辰才上岸。哑叔道：“天宝，今日之事，你能保守秘密吗？”</p>
“我是可以……你自己能忍得住不说话吗？”</p>
“自然可以。天宝你为什么扭过头去？”</p>
“我，暂时，还没适应你的声音。哑叔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舌头是怎么没了的？”</p>
哑叔的声音娇滴滴的：“我姓颜，被奸人所害割了舌头。本想今世没有机会找到这幽渺秘境，没想到为了带你找重睛眼珠，居然知道了幽渺秘境所在之处这个大秘密。哈哈哈哈哈。”</p>
哑叔仰天大笑，天宝看着他满脸皱纹，听着他娇嗲肉麻的笑声，叹了口气。</p>
一老一少沿着河道向下走，路上没有人，月光亮闪闪地洒在河面上。河堤上石头甚多，天宝走得甚是吃力，见河道弯弯曲曲不知流向何方，想起适才骇人的情形，一阵寒意从后背升起：“咱们现在是回鹊庄吗？”</p>
“是的。明早出了山谷，我们买一匹马，两日即可回到鹊庄。”</p>
“听说玉琪师姐会用纸变成马来骑，哑叔你会不会？”</p>
“我不会。玉琪是十分难得的道门奇才，只可惜跟错了师父，又十分贪酒，酷爱画画，所以大部分精力用于找古墓中陪葬的好酒，搜罗好画上了，心思并不在道术之上。”</p>
天宝大骇：哑叔的意思是华阳真人不好？想想问道：“哑叔，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躲在鹊庄？”</p>
哑叔叹了口气，突然吟了几句古诗：“此生如梦何其苦，前事似幻不可忘。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p>
天宝并不知他将两首诗的精华改改合二为一，心想，现在哑叔的声音这么好听，若我和他一起去瓦肆勾栏唱曲定十分受欢迎，而且他居然还会填词……</p>
突然想起一事，迟疑地说：“哑叔，我刚才好象听到了两只鸟在聊天……”</p>
哑叔毫不意外：“我带你来找重睛眼珠就是为了让那药丸发挥作用。”</p>
“你是说，我以后能听懂鸟语了？真的？”</p>
“自然是真。而且你的听力已比普通人好上十倍之多。”</p>
“那我还能说鸟语吗？”</p>
“你可以试一下。”</p>
“哑叔，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p>
哑叔十分坦率：“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天剑门。”</p>
天宝心一沉：“你要我做什么？”</p>
“我要你练我天剑门的功夫。”</p>
天宝大惊：“你也是天剑门的？你是白夫人的同门？”</p>
哑叔叹口气：“是的。不过她并不知道，也从未怀疑过。”</p>
天宝见他脸色忧郁，心想，这哑叔是白夫人同门，但白夫人并不知道，而且他还被人割了舌头，脸上被剁得乱七八糟，想必有什么惨烈身世，不敢再问，默默跟着他向前走。</p>
过了一会，哑叔说道：“我天剑门曾鼎盛一时，声威盖世。特别是九百年前，天剑门出了两个奇才，天赋、功夫都不相伯仲。若他们双剑合璧，定能一统天下甚至三界。可惜后来他们俩被奸人所误，以致反目成仇，互相厮杀。”</p>
“他们为何反目成仇？”</p>
“自有天地古今，便有无数痴男怨女。英雄豪杰也抵不过红尘情仇、造化弄人。”</p>
见天宝傻乎乎听不懂的样子，拍拍他的头：“你人很聪明，但需得多些读书。我的意思是，这两个奇才是一男一女，因爱生恨。”</p>
“啊？”</p>
“本来，他二人双剑合璧，斩妖除魔纵横三界。而且有我天剑门的无量神剑加持，已将青丘王都赶到老巢了，眼见妖界就要灭绝，那青丘王使了一计，亲自出马幻化成一个美女勾引师兄，并离间二人。师妹对师兄误会越来越深，二人就此决裂，相爱相杀，连无量剑都不见了。天剑门自此开始衰败没落，到现任掌门杜瑞，功夫已是稀疏平常，杜瑞不得已将女儿杜婉如嫁给了白沐阳，以托庇华阳门。”</p>
天宝这才明白为什么杜婉如与白沐阳一美一丑，性格迥异，却结为夫妻，原来有此内情。又想象那两个奇才纵横三界，令天上地下风云翻滚，却因青丘王的奸计落得如此下场，心下感慨，又觉得青丘王十分厉害，想起前几日差点死在三娘手里，不由惶惶。</p>
哑叔正色道：“天宝，过段时间华阳真人回来，定会让你和莼之选择学习哪门功夫，跟哪个师兄师姐。你要投入白沐阳门下，并趁机学习白夫人的硬剑功夫，我会传授你软剑功夫，将来你要双剑合璧，重振我天剑门。而且，你要答应我，一生一世忠于天剑门，一生一世保护白夫人。”</p>
“可是，白夫人并不是华阳门下啊，她不会传授我剑法。”</p>
“此事我自有打算，会安排好。到时白夫人问你有何要求，你要求学习她的剑法即可。”</p>
天宝点点头。想想又问：“为何你不选莼之？他比我聪明得多。”</p>
哑叔道：“他一心想为父报仇，学了剑法第一件事自然是复仇。金主完颜亮是天子，哪有那么好杀的？很可能没杀成完颜亮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即便他侥幸杀了完颜亮，天剑门重出江湖的消息很快会传遍天下，为鹊庄和天剑门引来无尽灾祸，白夫人一家就危险了。”</p>
天宝心想这长相丑陋的哑叔心思居然如此缜密，而且忠心护主，实在是人不可貌相，想想又说：“可是我，识字都不多。”</p>
“明日半夜起，你到我屋里来读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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