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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马跑得飞快,“得得得”上了一条山道。</p>
马背上并无马鞍,把天宝颠得翻江倒海,吓得紧紧揪住老马的鬃毛,过了一会,又抱住马脖子。忍了一小会,着实难受,忍不住大叫起来:“啊,啊,啊!马兄,马叔,黑叔,不,黑马爷爷,可否慢一点儿?”</p>
不知是不是错觉,天宝觉得老马见自己狼狈,居然咧嘴笑了一下。</p>
然后速度果然慢了下来,天宝刚长舒一口气,老马又飞奔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这等极限体验刺激之至,天宝不由尖叫起来:“啊——!啊——!”</p>
“哟,好俊的马呀!”</p>
山道边站着个黑衣黑裤的女子,身段窈窕,相貌却甚丑,笑吟吟地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放进口中,对着天宝和瘦马打了个响哨。</p>
宋代女子生活得自由开放,“岸边两两三三,浣沙游女,避行客,含羞笑相语”,对过路的男人笑着指点的情形十分常见,但能在外面对人打响哨的女孩子,天宝是闻所未来闻。天宝大叫:“姑娘闪开!闪开!”心里暗想这女子真是豪放。</p>
女子哈哈大笑:“好咧!我闪了!”闪到一边,把路让了出来,不知为何,黑马跑得越发快了。</p>
过得一会,只听身后马蹄声急促,天宝抱住马脖子,放低身子,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女子不知从何处牵出一匹极骏的白马,从后面追了上来,与黑马并肩而驰。</p>
天宝骑的老马这下越发来劲,简直要飞起来了。</p>
二马在窄窄的山道上争先恐后往前奔,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天宝吓得紧紧闭上眼睛,不知速度究竟有多快,只听得风在耳边呼呼地吹。</p>
那黑衣女子大笑:“黑叔,好久不见了!白家最近吃食不精么?还是你老了?跑得这么慢!”一勒缰绳,白马一声嘶鸣,从天宝头上飞了过去。</p>
天宝听得头上有风声,抬一看,那女子所骑之马竟跨过一道两丈宽的鸿沟,稳稳地落到对面去了。</p>
黑马却在悬崖前急止,前蹄高高抬起,天宝被晃得快吐了,腹中之物冲出咽喉,又晃回腹部,这感觉好生难受。</p>
那女子十分得意,掏出个葫芦来大喝了一口:“好酒,真是好酒。黑叔,你跨过来,这酒就送你喝。这可是现今天上地下排名第一的酒中绝品‘昆仑觞’,我从吴道子墓中取出的。原来他被人葬在一座汉墓中了,我找了好久。”</p>
天宝心想,原来这姑娘是个盗墓的。和自己过去装赶尸匠的职业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正想怎么套个近乎,突然瞥见身下黑马口水直流,跃跃欲试,显然是要飞过鸿沟去喝那女子手中之酒了,吓得魂飞魄散、牙齿打颤:“马爷爷,马祖宗,马神仙,求你了,别过去,那个,那个……”</p>
那女子见天宝吓得不轻,十分得意,哈哈大笑,又冲着老马晃了晃葫芦。</p>
那女子皮肤甚黑,天宝在心中暗骂:“你这个嫁不出去黑姑娘!丑就算了,还这么贪玩,看谁敢娶你?”</p>
老马后退两步,眼见是要跨过去了。天宝吓得全身发软:“马祖宗,马爷爷,求让我下马……”</p>
黑马甩甩头,长嘶一声,跨了过去,毕竟是老了,脚力不如白马,晃了好几晃才立稳。</p>
天宝浑身瘫软,大汗淋漓,从马背上滚落,躲到一旁呕吐。</p>
女子纵声大笑,抱着老马的脖子喂它喝酒。老马十分享受,瞬间把酒喝得一干二净。</p>
天宝半晌才说出话来:“姑奶奶,求你别喂酒了,我还要赶路,你把这马祖宗灌醉了,那我就是醉驾啊。”</p>
那女子乐不可支:“它醉了我就把我的马送你。白沐阳太小气,两个小妮子也是,黑叔平时没酒喝啊。来,伸出手来,”把一个小纸片放入天宝手中,天宝一看,是一张剪纸,剪了一匹白马,那女子所骑之马早已不见踪影:“你,你,你刚骑的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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