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道易兮我何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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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卢无鞘，它也不需要鞘，因为天地，就是它的剑鞘。</p>

姬溪提剑步入前厅，厅内空的凄楚，只有何氏和唐姬各坐案后，并未用餐，显然在等着他。</p>

见姬溪提剑入堂，何氏眉头一皱，却未多言，唐姬也只是轻声地道：“殿下，用膳吧。”</p>

姬溪先是向何氏行礼，后沉默着坐到自己的案台后，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随后，不顾何氏和唐姬怪异的目光，全无文雅可言，狼吞虎咽。</p>

酒很淡，菜色也是索然无味，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喝惯了醇厚烈酒的姬溪来说，显然是味同嚼蜡，但姬溪却强迫自己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吃的点滴不剩。</p>

感受到何氏和唐姬的震惊，姬溪慢条斯理的拿起桌边的方巾擦了擦嘴，开口便道：“等会，会有一场厮杀，请母亲和夫人快些吃完，然后进内室暂避吧。”</p>

闻言，何氏和唐姬大惊失色，堪堪将要站起，冷不丁的看到姬溪那面沉似水的脸，以及那双隐隐有些发绿的眸子，竟瞬间觉得遍体生寒，脱口欲出的惊呼硬生生的咽了回去。</p>

这样的刘辩，他们从未见过，这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一头正在择人而噬的猛兽。</p>

直到这一刻，二人猛然间醒悟，刘辩，真的变了。</p>

见到这样的姬溪，二女哪还有心思吃饭，具皆呆呆的看着姬溪，口不能言，脑中天雷震震，不能自己。</p>

而现实却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当一声大喝伴着盔甲兵器的碰撞之声传来的时候，姬溪沉声道：“现在，进入内室去。”</p>

二女有些懵，是以迟迟不动，姬溪一声低喝：“快。”</p>

何氏与唐姬终于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了姬溪一眼，虽有千移百问，却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是以相扶着向后堂快步而去，却并未入室，只在屏障后面暗中藏好。</p>

二女走后，姬溪伏案而起，剑椅背，步沉着，正正的踏在了大殿的正中央，闭上了眼睛，平稳着呼吸，直到脚步声近，方才猛的睁开。</p>

入眼处，一人当先而行，身着官服，面白无须，身后两个黄门奉着酒盏，再之后十个武士紧紧跟随。</p>

姬溪认得那个官员，董卓女婿，郎中令李儒，字文优。</p>

李儒的目中满是鄙夷，见到姬溪，全无尊卑，随手抱了抱拳，道：“殿下这是在用膳？”</p>

姬溪并未动怒，随口答道：“眼瞎了？看不出来吗？”</p>

闻言，李儒一愣，暗中费解，却并未多疑，也没什么怒气，对一个将死之人，李儒觉得没必要跟他怄气，于是，道：“相国恐永安宫清贫，特赐美酒于殿下，来啊，为殿下奉上美酒。”</p>

看着那两个阉人阴笑着将酒盏摆上桌案，并随之斟满一杯，姬溪笑道：“再好的美酒，没有鼓乐相衬，总是不得尽兴，文优以为然否？”</p>

李儒暗笑，忽的眼睛一亮，竟是坏笑着道：“闻王妃极善歌舞，可令出堂舞上一曲，聊以助兴，岂不美哉。”</p>

此言本是羞辱，却不料姬溪仍未动怒，反而笑道：“唐姬之歌舞，虽冠绝天下，却不是最好的下酒之物。”</p>

李儒一愣，不自觉的问：“哦？那殿下想用何物下酒？”</p>

姬溪挺剑笑道：“自歌自舞，其乐无穷，桃花飘摇，方为绝妙。天子之舞，当为绝响，岂不是最好的下酒之物。”</p>

李儒闻言，微显呆愣，觉得今天的弘农王似乎有些不同，可转念一想，便不以为然，更兼姬溪要自歌自舞，试问天下，谁能有此殊荣能观天子一舞，虽然这只是个曾经的天子，但足以满足李儒的那颗虚荣心。</p>

在那强烈的虚荣心驱使下，李儒竟是拍手称快，大笑道：“如此甚好，快快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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