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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p>

强烈的情绪在她的胸臆间翻滚,究竟是小九的还是她的,已然分辨不清楚,或者两者皆有。</p>

她打从一开始就怀疑,蔺时年和小九恋爱期间,小九可能也是第三者,她也一直坚信,蔺时年一定做过非常对不起的小九的事儿,才让小九绝望至连死都不畏惧。只是始终没有得到过确切的验证。</p>

这下子好了,她的直觉果然准确,这直觉恐怕不仅仅源自于她个人对蔺时年的偏见,隐隐之中还有小九曾经受过的重伤所留下的烙印。</p>

蔺时年先是一懵,很快想到应该和她梦的内容有关,表情又绷又僵:“你梦到什么了?”</p>

“呵,梦到什么?”方颂祺冷笑,“你自己干过什么心里没有一点b数么?!”</p>

只一个耳光真他老娘地便宜他了!</p>

方颂祺正想将他拖出去狂揍,车厢内在这时爆出萌萌的哭声。</p>

萌萌在蔺时年叫唤方颂祺的时候,其实已经一起被叫醒,只是还迷糊着,而且难得睡在方颂祺的怀抱里,她也不想起来,怎料将将见证了方颂祺和蔺时年生争执,方颂祺还对蔺时年动了手。</p>

方颂祺甩手将怀里的萌萌推过去给蔺时年,面无表情推开车门。</p>

萌萌拽住方颂祺的衣服,下意识喊出声:“mummy!”</p>

“我踏马不是你mummy!”方颂祺气势汹汹爆粗口,不管不顾下车。</p>

萌萌随着她的衣料被拉得往车外扑,仍旧没能阻止方颂祺的脚步。</p>

蔺时年及时捞回萌萌,萌萌才不至于摔倒。</p>

幸而方颂祺是往房子里走,蔺时年抱着萌萌也下车,追上去时被方颂祺凶恶警告:“别烦我!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p>

蔺时年止步。</p>

萌萌已改口叫回她“方方阿姨”。</p>

这会儿方颂祺还挺佩服自己,火爆归火爆,却是尚存一丝清醒的理智在提醒她萌萌什么都不清楚、夹在大人中间的是无辜的,所以没有殃及池鱼捎带着一起骂。只不过仍旧控制不住狠狠剜她:“我也不是你阿姨!一个字都不许叫我!”</p>

丢下话,她大步上楼,将房门摔响得原本狂吠的小沙躲去沙底下安静如鸡。</p>

菲佣急慌慌从厨房里查看情况,又悄无声息地进去厨房,打算等蔺时年喊了她她再出现。</p>

萌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摸着蔺时年方才挨耳光的脸颊,于抽噎间期期艾艾问:“da——daddy,萌萌是不是又让方方阿姨不高兴了?”</p>

蔺时年眼波涌动,眼神复杂:“不是,不管你的事,你是好孩子,是daddy做错事。”</p>

萌萌:“那daddy去跟方方阿姨道——道歉好不好?”</p>

“嗯……”蔺时年喉咙干涩,心疼地给萌萌擦眼泪。</p>

萌萌抱紧蔺时年的脖子,停不下来抽噎。</p>

哄好萌萌入睡已是一个小时后,蔺时年从萌萌房间出来,转去叩方颂祺的房门,希望能和她开诚布公。</p>

方颂祺却一点动静也不给他。</p>

蔺时年只得作罢,不去做火上浇油之事,等明天她冷静下来后再沟通。</p>

第二天,方颂祺早餐期间便按时出现,整个人平静得让蔺时年难以置信。</p>

肿着眼睛的萌萌原本正纠缠着蔺时年,说蔺时年如果不去道歉得到方颂祺的原谅,她今天就不回米国。见到方颂祺,小不点眼里有娘没爹,立刻丢下蔺时年奔向方颂祺:“方——”</p>

记起昨晚方颂祺的警告,萌萌不仅止住要靠近她的步子,而且戛然了称呼。</p>

方颂祺神色虽冷淡,但不至于如昨晚翻脸无情,没什么情绪问:“你今天不是回米国?怎么还在?”</p>

“下午的飞机。”萌萌软声解释,说罢,她扭头看蔺时年,十分生气一般用力哼声,再别回脸,满副为方颂祺打抱不平的语气,“daddy做错事惹方方阿姨不高兴,我要等daddy哄好方方阿姨之后再飞。”</p>

观察到方颂祺表情无波澜,萌萌这才上前,温热的小手牵住方颂祺的手,轻轻晃动:“方方阿姨,你生气是应该的。”</p>

蔺时年没有说话,他这会儿还没摸准今天方颂祺要走那条路线,想多观察会儿再做决定。</p>

方颂祺轻飘飘瞥一眼蔺时年:“没事,我的气头已经过去了,暂时别再惹我就行。”收回视线至眼下萌萌仰起的小脸,“你该去赶飞机就去,昨天不是已经约好了?你想说话不算话吗?”</p>

“没有不算话!”萌萌紧张地抓紧手,问她确认,“方方阿姨不生daddy的气了?”</p>

呵,这种人渣……方颂祺捺下心绪,有点烦:“说了气头过了。”</p>

萌萌冲她甜甜笑起来:“我替daddy谢谢方方阿姨。”</p>

方颂祺微抿唇:“什么时候去机场?我送你。”</p>

萌萌一愣。</p>

“怎么?不想要?”方颂祺眯眼。</p>

“要!”萌萌转瞬惊喜。</p>

方颂祺无波无澜开始吃早餐。</p>

蔺时年静默注视她片刻,让菲佣带已经吃好早餐的萌萌上楼把没收拾完的行李给收拾了。</p>

萌萌很机灵,原本想陪方颂祺,此时猜到蔺时年要和方颂祺单独说话,乖乖跟着菲佣回卧室。</p>

蔺时年在萌萌离开后刚张开嘴还没讲出话,就被方颂祺制止:“我刚刚说得还不够明白是么?您要是不介意我当着您女儿的面和您吵起来的话,尽管惹我。”</p>

“好,等送走萌萌后,我们再谈。”蔺时年抿唇。至少确认了,她并没有把事情翻篇。而他昨晚已经大致猜到,她这次记起的是什么。毕竟这段时间,很多重要的关节点在她那里都已了然,能让她骂他人渣又对他反感至此的,只剩下一件。</p>

记起来了也好,他不用再像接受凌迟一般,再继续煎熬地等下去。</p>

…………</p>

萌萌的行李其实很少,因为本就经常米国、香港两边跑,两边都有她的换洗衣物,她每次就一个非常小的行李箱,装着她的rita,偶尔随身携带新宠或者送人的小礼物。这次回来香港也不例外。</p>

可现在回米国,她的物品却成倍,缘由在于她要将方颂祺此次买给她的所有衣物都带走,一件也不许少。</p>

菲佣提醒她:“再不久就过春节了,春节你又要回来,到时能穿。米国那边现在是夏天,带去也没用。”</p>

“有用有用,”萌萌的小身影努力打开从蔺时年屋里借来的大行李箱,抬头有板有眼道,“我要挂在衣柜里欣赏,再让daddy和兰奶奶以后照着方方阿姨给我挑选的风格买新衣服!”</p>

菲佣:“……”</p>

她的房门半开着,方颂祺在外面的过道上正好将这段对话听进耳朵里,嘲弄勾唇,明明昨天还穿得非常不适应,哼!</p>

脚步滞不过一瞬,方颂祺不再停顿地进自个儿房间,也收拾了几样东西。</p>

临近中午时,萌萌高高兴兴来找方颂祺,一行人坐上开往机场的车,临走前,萌萌抱着小沙一通不舍,让小沙乖乖等她春节再回来,到时候不许忘记她。</p>

到机场后,萌萌硬是拖到最后关头才去过安检,单独拉着方颂祺到一旁讲悄悄话,在方颂祺听来,和讲给小沙并没有区别,不外乎希望方颂祺不要忘记她。</p>

“我已经开始偷偷学怎么写邮件了。方方阿姨你记得给我回信。”萌萌软声软气。</p>

“嗯。”方颂祺应得有些敷衍。</p>

萌萌很郑重地伸出手指:“我们打勾勾好不好?”</p>

幼稚。方颂祺撇嘴,不情不愿地抬起手。</p>

萌萌赶忙主动勾住她的小指,轻轻晃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p>

最后大拇指还要和她的大拇指来个盖章,萌萌才安心:“谢谢方方阿姨。”</p>

方颂祺努努嘴:“快走吧,就等你了。”</p>

萌萌背着她的小书包,本来已经转身,走出两步后,又回头:“方方阿姨,你能不能凑耳朵过来,我有一句悄悄想告诉你。”</p>

“直接说不行吗?其他人又听不到我们在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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