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悲哀的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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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大门半开着，孙兰的哭声就在里面传来。</p>

秋风有些萧瑟的感觉，秋雨绵绵，气温也有点寒峭之意。</p>

墓园外面的高大树木上，还有片片落叶，在风中翻飞。</p>

这种环境里，听着孙兰在这无人的山野里哭泣，倒是有点渗人头皮的感觉。</p>

我从破驴子上下来，拉着香烛什么的，往大门里走去。</p>

那时，一阵冷风吹来，我都不禁打了鸡皮疙瘩在身。</p>

秋凉了，是应该加衣服了。</p>

我走进墓园里，便看见外公外婆的大坟外面，孙兰跪在那里，都快哭瘫了似的。</p>

风雨中，她薄薄的淡黄紧身裙，已经有些湿透了。</p>

那一头凌乱的头发，混着雨水，湿答答的。</p>

她的面前，带着遮雨陶瓷棚的祭祀处，蜡烛和香都还在燃烧。</p>

一大堆的纸钱，显然是刚刚燃烧完毕，还在冒着缕缕青烟。</p>

我来到她的身后，叫了声：小姨。</p>

她闻声一扭头，看见是我，顿时那张还肿着的脸上，怒气十足，斥道：“混蛋，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有资格来这里吗？”</p>

然后，气火攻心，郁结的心绪加上怒气，呵呵，她承受不住了。</p>

当下，她居然一头晕倒在外公外婆的坟前。</p>

瘫在那里，露着雪-白的长腿子，身线依旧起伏迷人。</p>

我想了想，放下纸钱什么的，先将她抱起来，抱回了她的车里后座放着。</p>

然后我才回到墓园里，跪下来，点上香烛，烧上纸钱。</p>

也许吧，在有些人眼里，这世界是有鬼神的，人死魂在。</p>

虽然我是不太信这个的，但在这里，是一种祭奠，至少我没有忘记坟里的这对善良的老人。</p>

孙家，在当地也算是旺族。</p>

清朝中期的时候，避战乱，孙家到西城区古楼镇，买下土地，世代繁衍生息，形成了孙家湾这样的村子。</p>

当然，现在的孙家还是枝繁叶茂的。</p>

外公年轻时候，在果州市里做观，虽然观职不大，但好歹也是市上的。</p>

从外公这一代开始，孙家更算是发达。</p>

所以，孙家湾的族人外迁，全部到城里发展了。进入国企、机关等等，一个个都混的不错。</p>

唯有这孙家老宅子，一直都保留着，培修着。</p>

我甚至在想，恐怕再过些年，乡村旅游火热起来之后，孙家老宅恐怕要定成文化保护，孙家堰水库也会成为旅游区的。</p>

现在孙家最发达的人是外公的小女婿段治宏了，最风光也是我小姨孙兰。岂知，孙兰也有她的苦衷来着。</p>

当然，我那两个二百五舅舅，也是混的不错，也算是位高权重了，显赫于整个孙家吧！</p>

我跪在这里，替我的母亲而跪。</p>

当年没有外公外婆的收留和养育，她早已饿死街头。</p>

毕竟那个时候，国内动荡的时期，母亲只是一个可怜的流浪的小女孩。</p>

印象里，外公一副威严的脸，外婆无尽的慈祥。他们满脸皱纹，每每看到我，都爱抱我，给我好吃的，还给我讲故事。</p>

只不过，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们就都去世了。从此，孙家视我一家如路人。</p>

从李培正老爷子那里得到了消息，加上父母的表现，让我感觉到有一些原因让我的父亲和母亲不能回城里，不能回孙家来祭祀这两位老人家，于是也只能由我来了。</p>

我跪在那里，想想两位老人，忍不住道：“外公，外婆，谢谢你们。没有你们，何来的孙家繁盛，何来的张浩？只不过，小姨的事情，是一种悲哀。也许吧，是她身不由己，也是两个舅舅利欲熏心，和孙家的其他主要族人为了利益从中作梗，才让她被人强了，然后还嫁给了段治宏。那时候，两位老人家已经走了，并不知情。不过，看在您二老对家母不薄的份儿上，张浩会尽力保全小姨的。不管她对我怎么样，我应该怎么样对她，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p>

随后，继续烧纸，磕头，完毕之后，我才起身走出去。</p>

关了墓园的大门，站在外面的停车场，看看脚下不远处，夜色中可谓烟波浩渺的孙家堰水库。站在风雨里，我有种莫名的感慨。</p>

人生啊，利益啊，谁不在这圈子里翻滚呢？</p>

有时候，不止是女人，连男人也是牺牲品。</p>

我回到孙兰的车里，坐在驾驶室里，她在后面安静的躺着，还在昏厥之中没有醒来。</p>

我也不着急，坐着，抽烟，默默的等着。</p>

没多久，孙兰打了个喷嚏，悠悠的醒了过来。</p>

她一见自己在车里躺着，马上惊叫一声，一骨碌翻坐起来。</p>

看看前面的我，她冷道：“是你把我弄车里来的？”</p>

一边说，她还整理着自己的裙子，生怕我占了她便宜似的。</p>

我点头道：“除了我之外，这里还有什么活人吗？”</p>

她连打了几个喷嚏，才说：“我懒得跟你废话了，你下车去，我要开车回城里。”</p>

我想了想，道：‘我答应外公外婆了，要帮你把这事情给解决了。不过，现在我需要……’</p>

“你解决？呵呵……”她冷笑了，“你能怎么解决？别拿你自己太当回事了。你到底还是个小屁孩。”</p>

我下了她的车，看看天上下的有些大的雨，淡淡一笑，“你不相信我，也没事。但我在外公外婆坟前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诺言的。我重承诺，也是报恩于孙家两位老人家。你瞧不起我，恨我，怨我，不爽我，这是你的事。我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这是原则的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