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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个臭酒鬼还要不要脸?如今江湖中这九华山的陆掌教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你还想和人家比试,别到时打输了,看这张老脸往哪搁!哈哈!”突然不知从何处,一道爽朗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虽然不见其人,但是讽刺白发老头的语气却是清晰入耳。</p>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莫非是千里传音?杨旭心中惊疑不已。</p>
此话一出,那刚才还抱着酒坛子狂饮的白衣老头,瞬间老脸便黑了下来,怒声回道:“死瞎子,要你管!你跟了我快一千里了,累不累!不就是拿了你一坛酒吗!想当初请我喝酒的人不计其数,你不要不识抬举!”</p>
龙武山四周无数山林,群鸟惊飞!声如洪钟,气势惊人,与刚才的嬉笑怒骂判若两人!</p>
“你要喝酒可以,我庄子上成千上百坛的好酒等着你来取,但是偏偏这坛不行!”那声音飘忽不定的回道。</p>
“为何不行!难道这坛子不是酒吗?”白发老头声音浑厚无比朗道。</p>
“哼!至于原因你我心里都清楚,何必在自添烦恼!”那人沉声道。</p>
“唉~!我是真不明白青玉当初怎么就偏偏看中了你这个百无一用的臭书生!莫不是女子自古便是对那些咏诗作词的俊俏郎君高看几分?去他娘的蛋!”白发老者骂咧咧地硬气道,随后扬起那坛酒便喝了起来。</p>
杨旭听着心中乐呵呵的,这老头有趣地紧,明明境界颇高,一派仙人作风,但骂起人来却是绝不含糊,很是符合他的性子。</p>
“哼!真粗俗!”黄衫少女却是一脸嫌弃的撇过头去,捂着耳朵,生怕这声音进入自己大脑,将自己纯洁的心灵给玷污咯!</p>
“拿酒来!!”一阵微风拂过,只见一道黑影自杨旭头顶上方掠过,冲向那正在捧酒的白发老头,声似惊雷!气势如鸿!</p>
“我就不给你!这坛子就是青玉临终前给我酿的,我自然要喝光它!哈哈!”白发老头仰天大笑道,似乎看见那来人愤怒的表情他心中也颇为高兴。</p>
杨旭定眼向亭子上方望去,顿时便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锦袍鬓发雪白的枯瘦老者,双手负背站立在亭延之上,神情愤怒的盯着那白发老者。</p>
“简直无耻!青玉乃是我的妻子,她怎么会给你这个疯酒鬼酿酒?分明是你偷了我亡妻的祭酒,还不赶紧还回来!”黑衣老者功力也是深厚无比,一掌击出排山倒海,朝着那高举的酒坛便抓了过去,似乎不抢到誓不罢休!</p>
“来的好!你个混蛋书生!害死了青玉,我今日便要为她报仇!”白发老者顿时怒眉一挑,反掌便迎了上去,二人在亭上过了一百来招却是分不出胜负来!</p>
少许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重新分立亭子的两头,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均是谁都不让着谁!</p>
“哼!我早就看出你不服气,当初青玉没有选择你,反而是和我成亲!我是窝囊,我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我能给她想要的安宁!而你的!又能给她什么!她跟着你,哪一天不是被仇家追杀,哪一天在刀口上添生活?你扪心自问,她真的会快乐吗!”黑袍老者指着对面怒声喝道。</p>
“放屁!她仇家如此之多,跟了你一个臭书生,到时仇家来寻,你又怎能护她周全?只有我才能保护她,仇家多又如何,来一个杀一个,我又何曾手软过?”白发老者说完一拳又再度打了上去。</p>
黑袍老者也是不惧,脚步一纵,迎了上去!二人重新又战在了一起!</p>
少许还是未分出胜负,二人有重新分两头站立,只不过此刻两个人的呼吸都是有些加重,显然此时是使出了真本事!</p>
“呼——!你说的对!你能保护她,她当初应该选择跟你走的,也好过在那庄子里枯坐十三年,这一生终究是我负了她啊!”黑袍老者此刻眼角却是有些湿润,声音也渐渐有些哽咽,朝夕相伴数十年的亡妻逝去,他怎能不痛苦?</p>
“哼!你个臭书生,要不是为了助你修炼那该死的魔功,她又曾会生命枯竭,力竭而死?也好!既然你承认了相负于她,今日便下去陪她吧!”白发老者怒目龇牙,口中一道酒气喷了出来,随后他双指并拢,反手朝前一甩。</p>
“噌——!”冥冥之中,似有剑锋争鸣之音闪过,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朝着黑袍老者斩去。</p>
黑袍老者双目已瞎,但是能够感知到一股强烈的剑气朝自己射来,他并没有躲闪,双眼开始微微闭起,此刻的空气似乎出奇的安静。</p>
这一刻他想起了许多。</p>
多年以前他只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而那人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成名人物,备受无数群侠追捧。</p>
那一年,他救了自己一命,更是和自己结为兄弟。</p>
那一年,偏偏让他们遇见了那个命中注定纠缠二人一世的女子。</p>
书生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只知道别人唤她青玉。</p>
他第一眼便爱上了这名钟鸣灵秀的女子,他开始写诗,他心中无法藏住那抹悸动的感情!</p>
然而就在他想要对她述说心意的时候,那人却是先他一步,将她拥入怀中!</p>
她的仇家很多,多到无法想象!也许她选择了他是能够给自己一个安稳的依靠吧!</p>
而自己却是无法做出任何承诺,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甚至连保护她的安全都无法做到!</p>
但是许多年后,自己却再一次看见了她,她竟然要和自己成亲!</p>
他知道那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如自己所愿她成为了自己的妻子,陪着自己度过了三十个寒苦的日子!</p>
剑锋划过冰冷的脸颊,一丝殷红的鲜血缓缓溢出,瞬间将黑袍老者带回了现实,他眼眸大睁看着对方,声音沙哑,眼角红肿道:“为什么不杀我?”。</p>
此刻的白发老者却是重新抱着酒坛子,闷声痛饮,不发一言。</p>
黑袍老者盯着白发老者看了许久,最终突然爽朗的大笑一声,声震彻天,龙武山下的山林传出阵阵回音。</p>
“哈哈哈!咳咳咳!”黑袍老者顿时口中吐出了几口鲜血,他毫不在意挥袖擦去,神色精彩的来到白发老者身边坐下,抬头看着上方的皓月,同样不发一言。</p>
奇怪的是,此时那白发老者却是并没有阻拦他,而是让其坐在他身边。</p>
二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对着杨旭和黄衫女子而坐,此刻却像是两个玩耍的孩童一般。</p>
“儒大哥,你说这世间真有神仙吗?咳咳咳!”黑袍老者望着神情迷醉,手指指着空中的明月,说完又猛地咳嗽了几声,口中似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但又被其强行咽了下去,胀的脸色通红无比。</p>
“你一个书呆子,不念书问这些做什么?怎么你也想做神仙?滚蛋!!”白发老者喝着闷酒,目光同样看着天上的明月说道。</p>
“嘿嘿!读了三十年的书,也没读出个秀才来,还是不读了吧!大哥,给我也来一口呗!”黑袍老头看着那坛子酒口中甚为馋得很,祈求说道。</p>
“唉——!”白发老者微微叹了一口气,啧了啧舌头,一脸不情愿的将怀中的酒坛子扔了过去。</p>
黑袍老者眼眸笑眯眯地接过酒坛子,仰头便喝,随后却是猛然低下头,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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