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灯枯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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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血箭自口中喷出，接着，大大小小的金属块掉落在地。</p>

在古七星倒下的同时，墨羽终是撑不下去，只能用长剑支撑自己的身形。</p>

只是此时，却没有人敢再进一步。</p>

身后的老人们眼中刚刚绽放出一丝名为希望的光彩，转瞬间又暗淡了下去。老人们默默的把身躯往前挪动了几分，好像要去护住墨羽。</p>

天地之间久久无言，静默到人们似乎能听到血渗入泥土的声音，那么动听，那么安宁。</p>

陡然，墨羽一阵猛烈的咳嗽，身上的铠甲连体面的样子都不给墨羽留一个，纷纷坠地，转眼间，场中方才还剑啸长空的侠客，此时成了不住咳嗽的白袍病书生。</p>

“公子，若再有片刻僵持，我栾怨自当退却，可见此时是天要绝你性命啊！”不过说完话他并不上前，而是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前往试探。</p>

几个手下互相看了看，给自己壮了壮胆，抄起刀便冲了过来，看起来不像是学过武功的江湖中人，反而真像是山野之间的马贼。</p>

墨羽以剑支地，眼角余光看着两人冲自己冲过来，右手死死的撑住长剑，身躯却迎着两人倒了下去，倒到一半，右手发力，整个人借势而起，左手邀月刀刀光一闪而过。</p>

那两个江湖中人吃了一惊，自知必死，忙闭上眼睛直把手中的刀往前伸去，只听叮当两声，二人惨叫一声，却发现自己只是兵器断了，头颅尚在。却是墨羽错估了自己这一冲的力量，距离差了那么一些。</p>

两人一看大喜过望，不复之前的忐忑，继而放心大胆的用起了自家功夫，一人用拳，另一人使爪，再度向墨羽冲来。</p>

墨羽眉头一皱，若不能尽快结果两人，之前所积攒的气势只怕也就没什么作用了，自己马上就会陷入被围攻的境地，决然是半点生机都没有。苦笑着咬牙，分明丹田之内好大一股力量，偏偏用不出来，当真是憋屈啊。想到此处不由想起同那个带青铜面具的家伙交手的晚上，空有一手精妙剑法却被几乎压着打，一力降十会，机关之道虽然神奇，但终究有着材料上的限制。此时不亦是这般？自己剑法再好，在铠甲去了之后就等同一个普通人。</p>

左手邀月刀自上而下一挥而过，却少了几分力道和速度，那两人一笑闪过，眼中是满满的得色，却在这时，墨羽以左腿为支撑长剑自泥土中拔出，直直刺入用拳那人胸口，不待另一人反映，邀月刀脱手而出，穿透另一人的胸膛。</p>

再度放下长剑，也不捡刀，墨羽再度于原地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声一声，似乎在嘲笑着什么。</p>

“栾怨？咳咳，阁下似乎忘了，在二品武者之前，刀剑这种利刃，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啊。”说着，墨羽举起剑，迎着日头好好看了片刻，“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阁下是怎么做到，让手下兄弟义无反顾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送死的？可否说来听听，让在下也涨上一点领兵能力。”</p>

话音落下，剩下的五十多人面面相觑，都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似乎是怕自家老大将自己送上去赴死。</p>

三品武者飞檐走壁水陆无碍；</p>

二品武者罡气外显不惧刀剑。</p>

而他们这些自称四品五品的小混混，身体里那么点内力和几式悟不出招的功夫在这位公子的剑法之前，似乎也就是消耗他气力的工具。</p>

人都不傻，送死的事情，谁愿意去做？</p>

“公子剑法成韵，我栾怨实在是佩服，不过照在下看来，公子的口舌功夫还要更胜一筹。哼，你说二品武者之前，寻常刀剑亦能致命是吧。那么我今日倒要看看，对于二品武者，这刀剑是什么个样子！”说完，怒吼一声，双掌一错，只见漫天淡金色掌印飞起。</p>

“禅宗金刚手印！”墨羽心下一惊，此时气力恢复了几分但想去捡邀月刀已是来不及了，剑走弧形，脚下缓缓后退，避开他的锋芒。</p>

他着实是没有想到，一个能在自己全盛时候拼个胜负的人，竟然在自己铠甲破碎后还会小心翼翼的指挥手下试探自己。</p>

他终于想起了栾怨这个名字——诡鼠栾怨！</p>

胆小如鼠，狡诈如狐。</p>

而更令他头疼的是这一路大金刚手印，走的是以力压人的路子，没什么花销，却不会给自己一点取巧的机会。</p>

“只能用那套剑法了。”墨羽苦笑着递出长剑，一扭一送，接着栾怨的力量又是退后几步。</p>

栾怨笑了，笑脸有些狰狞——如今就凭这小子自身修为，怎么可能阻挡自己刚猛凌厉的金刚大手印？</p>

此时的墨羽确实遮拦不住。</p>

栾怨全力施为之下，每一道掌影都有击石成粉的刚猛力道，墨羽此时这一套剑法虽然可以说的上是圆融无暇，但他全身无脉，内力用不出分毫，还不能以至柔克制至刚，只能靠着不住左偏又摆，化解那掌影中一道道凶狠的暗劲。</p>

“公子大人，不知，你还能退多少步啊！”</p>

栾怨狂妄大笑，看出墨羽却无反击之力的他，一掌重似一掌，劈出之时，带着呼啸风声，只见两人周围草木石块，尽皆粉碎，化为灰黄色的尘雾，遮人视线。</p>

身后白发苍苍的老者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揪的不行，互相扶着，合着手，向冥冥中的神灵祷告。</p>

墨羽剑势缓慢，面色凝重，却是好整以暇地缓缓后退，不多时，嘴角带一丝笑意。</p>

我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