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骑士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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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幅画，是一个稚嫩的女童。</p>

她抱着一直呆呆的布偶熊，在雄伟的古堡之门口，喜笑颜开，赤裸的双脚踏在泥土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小脚丫印。</p>

在女童身后，是神色慌张的仆人。</p>

这是他的幼女，他的第五个孩子，还记得那是一个黄昏，他手持利刃杀死女巫，凯旋而归时，小女儿喊着爸爸，朝自己奔来的情形。</p>

第四幅画，是他的幼子，也是他的第四个孩子。</p>

画中的他才十一岁，和其他哥哥姐姐父母不同，他不喜动，而好静，不喜欢舞刀弄剑，而喜欢读书下棋。</p>

他坐在棋盘前，神情专注，但翘起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p>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下棋输给了自己这个幼子的情形。</p>

这四幅画，每一幅都是老巴顿亲手画的，他年轻时，被称为文武双全。不但拿得起利剑，也拿得了画笔。</p>

这些画，每一幅都记录了老巴顿和他们最美好的时光，每一幅都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但拿画笔的手，却是如此的撕心裂肺。</p>

苍老的老巴顿，拿出了画板、纸、笔、颜料，细细的调和着自己想要的颜色，然后画了起来。</p>

他沉浸在往日的美好，回忆着当时的情形。</p>

对于长女，最美好的回忆。</p>

啊！是那一天，他们在远方小镇站稳了脚跟。</p>

正值秋收，他、次子、长女难得都有空，于是便到了镇外的庄园，前去狩猎。</p>

他还记得那时候，长女身穿马甲、马裤、马靴，手持皮鞭猎枪，头戴牛仔草帽，英姿勃发，笑容灿烂。</p>

在田野间，在山林中，牵引着猎犬，追逐着想要捕食牛羊的灰狼。</p>

那段日子，他们是多么的快乐啊！</p>

老巴顿清醒了过来，画已经完成。</p>

他松开了笔，笔掉落在地，将颜料涂抹在地板上。</p>

老巴顿粗糙的大手紧握在胸口，浑身抽搐。</p>

在那里，心脏仿佛被撕裂了一样，一股难以抵挡的疼痛直冲他的灵魂。</p>

半晌，老巴顿都直起腰来，在书桌上拿起了画框，小心翼翼的将画处理好，然后挂在了墙上。</p>

他又走到了妻子的画前，将妻子的画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抱在胸前。</p>

“对不起，亲爱的，我累了。”</p>

语气间，是说不尽的疲惫。</p>

他又重新将画挂了回去，然后转身，打开了一个柜子。</p>

一把连鞘长剑，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p>

老巴顿取出了剑，将剑鞘握在手中，然后抽出了剑。</p>

就着窗口射进来的阳光，老巴顿细细的打量着黯淡的剑刃。</p>

时隔多年，当初闪亮如银的骑士剑也随着他一同老去。</p>

剑刃上，细密的伤口密布，血纹浮现。</p>

经过多番休整，还是难免留下了一些痕迹。</p>

这些，是他和老伙计的荣耀。</p>

一个女巫、三头狼人、一个吸血鬼、八名骑士、十数头威胁领地怪物野兽、数不尽的强盗敌方士兵都丧身在这柄剑下，丧身在他手中。</p>

毫无疑问，老巴顿是一名英雄，一名悲情英雄。</p>

“本来，想安度晚年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逼我。”老巴顿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抚摸着剑身：“老伙计，或许这一次，我就该带你去见神了。”</p>

从情报上来看，这一次，他面对的不只是狼人，还有女巫。</p>

他杀过一个女巫，也正是因此，他比更多人都清楚女巫的强大。</p>

那一次，能够杀死女巫，他是何等的侥幸。</p>

嗡！</p>

剑身一身轻吟，老巴顿哈哈一笑，推开了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