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雪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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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旋凤一身白色常服，披头散发，闭目独坐于冰室中的寒冰玉床上，那么冰冷的气质，如霜似雪。她两手平放腿上，似在运气打坐。这时候，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女孩提着篮子来到了冰室外。</p>

“纤舞，何事？”白旋凤一听脚步声，便知来人定是她最心爱的小徒儿纤舞这丫头。</p>

冰室的门缓缓打开，只见纤舞穿着素色棉裙，桃子形的脸色有一双浩大的水眸，十分明亮晶亮，缓步走进来，向白旋凤问好，“师傅，早上好，我为你送来了早餐。”纤舞两片薄唇轻启。</p>

“好。放这吧！”白旋凤威武端庄的笑容里似有一把锋利的刀，纤舞却并不畏惧她的威严，撒娇道：“师傅，海哥哥已经动身，准备去碧落海外迷雾森林了。”纤舞说着，把篮子中的食物取出来，递给白旋凤。白旋凤轻轻接过一块脆酥饼，放唇边咬噬，似乎打趣道：“哦，纤舞是舍不得师傅还是舍不得你的海哥哥？”</p>

“师傅说得是哪里话，我当然是舍不得师傅！”纤舞眸子突然有些暗色，咬着薄薄的下唇谨慎地说。</p>

白旋凤瞧着纤舞的神态，心想：这小妮子，三天两天腻着海星织陪她玩，如今来为我送食，多半是舍不得她的海哥哥，想让我留住他。于是说道：“纤舞啊！师傅不是说了吗，今后你就和星织一块叫我狼姨，在我面前不必约束。”</p>

纤舞却仍一副倔傲的神态，由着性子说：“师傅传授我绝世武功，您在纤舞心中，永远是尊敬的师长。”</p>

白旋凤心语：这丫头小小年纪，就一副输不起的样式，长大后一定是个顶尖的女强人。却道：“纤舞，今年可是十一岁，生辰快到了吧。”</p>

纤舞点点头，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悸动，“是的，今年冬至便是我十一岁生日，多亏师傅提醒，不然我自己都快忘了。”</p>

白旋凤吃完糕点，便叫纤舞把篮子用盖子盖住封好，站起来用帕子抹干嘴巴，挥挥手朝她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去见海星织了，你退下吧。”</p>

白旋凤说完，纤舞并没有离去，只静静在冰室站了片刻，随即急切地说：“出岛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啊？海哥哥能不能留下？”</p>

白旋凤唇边落下一个诡谲的微笑，披了一件凤羽轻衣，把长发用银丝带利索地绑起，便拉着纤舞往冰室外走，当冰室的门徐徐落下，她才开口：“海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心急什么？话说小别甚新欢，你整日缠着海星织，海星织不烦才怪。”</p>

“海哥哥烦我了么？”纤舞呆立在冰室外，半响不语。秋风瑟瑟，吹起一地金黄落叶，卷入云霄。</p>

“你可知海近年要完婚，新婚夫人便是蓬莱仙岛的十八公主。”白旋凤“咳咳”咳嗽了几声，终于说出了肺腑之言。“海自有他的生活，你现在不懂事，每天寻他玩，要他陪你解闷，的确是你不懂事。你可知，你自己以后也会成家，也会有自己的男人，如果还这般缠着海，心可就太不明白了。”</p>

纤舞听后，一滴眼泪搁在眼眶，心里觉得好痛，像有针在扎。“不会的，海哥哥不会娶亲的，他说要永远陪着小小的……”纤舞越想越生气，扔开篮子，朝着去竹心小湖的小径一路挥泪跑去。</p>

一天夜晚，练完白旋凤嘱咐的武功心法，飞雪独坐冬亭中．冬亭在冬园里。冬，深冬，雪花飞舞。</p>

竹心小湖有春夏秋冬四园，各园中又各自种着四时植物.若要看桃花和杏只能去春园，荷花自然盛开在夏园中的池塘中，秋园中种植是菊和海棠，</p>

——而曼陀罗华也只是在冬园中怒放．成片成片，缤纷在鹅毛大雪中，犹如神界的银月……爱冬园，不仅是因为她的名字中有雪喜爱冬天的植物与雪花，她的性情也像这冬日般凛冽与高贵。</p>

“身不由已。”飞雪对着冬亭外的雪花暗自叹息着。</p>

“太晚了，回去睡吧．＂说话的年轻男子已在樱花树下的阴影处站了许久，光线黯淡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高大健壮的身躯却有着如此轻柔的声音。</p>

“再呆一会，好吗？”飞雪低声恳求道。</p>

“听话，明天还要训练你会很累，现在不好好休息，你的身子又哪里吃得住。”</p>

他依然在劝：＂菲儿，你看起风了……＂知道飞雪心绪不宁所以他已经留她独自在亭中坐了很久了，可是坐得再久又能改变什么呢？该来的终究要来不是吗？飞雪明白。</p>

她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下亭来，那青年提着盏小巧的灯笼打头，飞雪随后跟着，一同向着冬园外走去．穿过月洞门，绕过一丛竹篱围着的秋菊，甬道上光滑的卵石似一块块的玉石，散在星空下，星光璀灿。</p>

他们走得很慢，飞雪娇弱的身体在秋风中如同一片柳絮，看在眼里这青年人不由心中不忍停下脚步伸出了他的右手轻轻扶住了她。</p>

飞雪凝视着他，低声道：＂破军……＂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眼中的忧郁却一如既往。</p>

他也笑了笑，灯笼摇曳着，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原本这很英俊的脸却因着这笑容而显得生动而帅气。</p>

风大起来了，卷起地上的残菊和枯叶在半空中转着舞着。</p>

破军替飞雪紧了紧披风。</p>

这时风中传来一种淡淡的香气，当然不是花香，雪花又本是无香味的，这是种比花香淡而更雅更神秘的香气．香气是从甬道尽头那幢由游廊环抱的翠色的小楼传来的，那便是飞雪的绣房＂竹心小筑＂了。</p>

＂竹心小筑＂是幢全由紫檀木所建的小巧的闺楼，飞雪和两个贴身使女的卧房在二楼。</p>

飞雪低着头，破军一直在看着她，他突然柔声道：＂好好睡，再不许胡思乱想，会做个快乐的姑娘，你可是答应我的。＂</p>

飞雪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拾级上楼．留下身后破军痴痴的眼神，飞雪害怕这样的眼神，那会使她忍不住要落泪．＂要坚强，以后不许再在人前流泪，＂这是破军说在每次约会后说的话。</p>

她不可以哭泣，但要在江湖做到真正的坚强又谈何容易。</p>

回到，竹心小筑，两个使女替她卸妆梳洗。她们休息睡下后，午夜，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念想……</p>

破军，你会一直待我如初吗？</p>

一晚上，飞雪都因为破军的爱辗转反侧，思绪绵绵，脑袋混乱得很，在狼族的那一幕幕纷至沓来，竟全无睡意，清醒得很。</p>

飞雪叫来服侍她的两个丫鬟，初一、十五两人，一个为她扇扇子，一个为她抚琴，到了后半夜，才有点困意。</p>

话说初一十五两人是一对十七岁的双胞胎，那是比飞雪还大几岁，性子那是极好的，从不敢到雪公主面前多说一句话，唯命是从的，性格倒也娴静，十分得飞雪喜欢。</p>

那天晚上，飞雪脑袋中全是破军的身影面庞，从懂事起，她一直奋发自强，苦于练武，自己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个冷峻的男人搞得头昏目眩，不思茶饭。但少女时期的女子萌生情动时，都会对异性思恋饥渴，就连她这个叛逆张狂的尖嘴丫头都不例外。</p>

“小姐，那么您就嫁给九皇子吧。”当飞雪问初一十五两位姐姐狼族九皇子怎么样时，初一十分俏皮的说。</p>

飞雪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只口中带笑得说，“好啊，初一姐姐取笑我。”</p>

初一一身白色女仆装，静静地坐在飞雪床边，乐此不疲地帮飞雪扇着椭圆形的金丝扇，小口轻轻开合，说道：“狼族九皇子狼破军一副冷峻华丽好面庞，八尺有余好身材，不怒自威好/性情，人人见了，敬仰三分，畏惧三分，可是个不错的公子，小姐可不要错过了这个男人。”</p>

“哦……”飞雪眯着弯弯的眉目，脑海中又浮现出破军的冷峻模样。狭长的双眼皮眼睛，透着万古不化的深邃，眼珠在阳光下是青翠的墨绿色，有一丝丝外漏的邪恶的气息，眉毛如攒山远黛，俊朗英豪不乏内秀，还有那厚重的唇瓣，透着一点点淡紫色，怎么却……有点儿小小的阴险气息，她怎么有这样的错觉，打住，打住，破军的头脑一向无害的，思想健康，思维敏捷……</p>

“小姐，你又出神了，快睡吧，我扇着呢！”初一望了望墙角处琴案旁的十五，她的手灵活的在琴弦上浮动，十指纤纤，如同玉质。她的头微微低俯，嘴角含着丝丝春意，正如她的表情所示，她弹的是雅曲《春江花月夜》。</p>

琴声丝丝入耳，优美动听之极，飞雪听着琴律，渐渐打起了瞌睡。</p>

“小姐，小姐，飞雪小姐……”初一见她睡了，连忙帮她拉上棉被。暮春时节，天气还是有些乍暖还寒，如不注意保暖，很容易感冒的。</p>

十五也打了一个哈欠，放下手中的古琴，走过来看了看千里飞雪。只见她的睡脸安详，像一个不悟世事的天之骄子，谁也想不到是狼族第一长公主及阴谋家白旋凤手下首席女杀手。</p>

”十五姐姐别走，我还想……听琴……”飞雪突然口中呢喃，一只纤长的细手紧紧拉住了初一的裙摆。忽而，眉毛一舒，又沉沉的睡了去。</p>

“呵呵，这个不怕劳烦我们的大家公主。”初一笑了笑，蹲下身，把飞雪手中的裙子布料轻轻松开，对十五说：“小姐睡了，我们也去睡吧。真是好累啊！”十五点点头，“嗯，好，初一姐姐。”</p>

夜静了，所有人都睡了，花儿也合上了花苞，睡了……</p>

清晨一大早，众人便去送海星织。纤舞更是梨花带雨，依依不舍地告别海哥哥。海星织与白旋凤一起上路，告别众人，远去了。海星织走的时候，悄悄在飞雪耳边说：“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人。”飞雪听后，抿嘴笑了。</p>

下午，飞雪还在睡午觉，就听到初一姐姐说海少爷来信了。“快念给我听。”飞雪急忙爬了起来，睁开水汪汪大眼睛，一脸的惊诧，“海哥哥究竟干嘛去了呀？怎么这么快就来信了？是不是有好消息？”</p>

初一打开信笺，念道：“雪妹，我终于见到我的父亲了，他便是青国的王子——风前落。他的眼睛是棕色的，十分涵静。他的头发十分美丽，就如青丝濡染般飘逸。他告诉我他最爱二月的梨花，那胜雪的花蕊，所以他建立了中原第一正义山庄——落梨山庄。见到他我十分快乐，便一起在山野茶楼小坐，我们一直谈到现在，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嗯……我很快乐！有父亲的感觉真好！希望与你分享这份快乐。海星织，最爱你的海哥哥。”</p>

“哦！原来是海哥哥去找他的父亲了。真好！”提到亲人，飞雪虽为海星织感到庆幸，可不免有些悲痛。自己从小连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呢！这真是让人憎恨。</p>

海哥哥常说：“去喜欢你喜欢的人，去做你想做的事，就把这些当做你青春里最后的任性。”</p>

飞雪常奉这句话为经典，可是当一种缘分快到尽头的时候，才知道人的心力有限，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够真正珍惜。</p>

时光苍凉，感觉眼眶依然清澈。青色年华里，破军问飞雪：“你心目中的英雄，是什么样子的？”</p>

飞雪漫不经心地说：“英雄？我的英雄？他最好能给我那样一种生活。”</p>

破军问：什么生活？飞雪只说了八个字：“锦衣玉食，安逸自由。”</p>

怎么是那样？他晃了晃自己的头，道：“我一直以为，英雄就是拥有绝世武功，能够呼风唤雨，扭转乾坤，拯救苍生的那样一种人呢……”</p>

飞雪关于英雄的那种概念，对小时候的破军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开始想，要怎样才可以成为她说的那种英雄，能够给她锦衣玉食安逸自由的生活。</p>

飞雪一脸漠然地望着远方：“别瞎想了，在太平盛世，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通过考取功名得到，在这种乱世，就只能靠一身盔甲一匹战马一双铁蹄得到了，而你……”</p>

她斜看了一眼破军：“你会什么？”</p>

她把他说得有一点沮丧，他低着头，默默地走到了一边。</p>

他不动声色地说：“宿命给我们的结局，是分离。”</p>

她有些怅惘，也接受，那些又暖又美的往事浮现，竟掉了一滴眼泪。分离是一种伤害。</p>

黄昏的草原如一片暗色的海洋。她牵着他的战马，目送他离开。没有任何伤痛，只有回忆，所有的情缘都被岁月沉淀。</p>

八岁，他乐此不疲地扯着她的头发。与他打架，而她总占上方。</p>

十岁，他学会了射箭，从此他的帐篷内总出现插着羽箭的禽类。</p>

他说她不懂风情，她说风情是什么？是露吗？其实他知道那真是太低级的风情，只能算表面功夫，于是总冷漠地说：“色相吸引，离风情差得太远。”</p>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要让十五六岁的男孩透过女生的外表看到她们细腻美好而敏感的内心，是多么难的事情。她也知道了，有时候内心的伤比身体的伤更疼，就像鲛人，脚踩在刀子上，血却滴在心里。</p>

十月的雪域草原，刚下过一场雨，天空迷离而寂寥，空气清新得透明。微风吹来丁香花的芬芳，离离的原野上，繁花似锦，含羞吐艳。美丽的小雏菊迎风摇曳。腿儿细长的马驹在牧场上追逐奔腾，他与她牵着长着烈烈绒毛的小战马奔跑散步。天蓝蓝的，整个人顿时变得鲜亮，通透起来。</p>

之后，他被家族围困起来练武习字，彼此很少见面。她随白旋凤回到冬临岛竹心小湖的那天，接到他用鹦哥传给的信：“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安静的，平淡的。”</p>

她不顾众人阻扰去看他，她知道他从小身体有些寒凉。那天，她穿着雪衫裙走进他的锦帐。几滴墨打黑了墙角的瓷桌，她略带责怪地说：“九皇子大意了，这么美的青花。”说着掏出身上的手绢细细将墨拭去，手绢扔到书桌上，不回头地走开了。</p>

破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沉闷地推了下书桌，没有多言语。</p>

她不在的日子，他思念她饥渴，便偷偷跑出狼族去冬临岛看她。每个晚上，通往海滩，经过树林，抵达竹心小湖的那条小径，不知他们走过多少次，常常是他在海边练功，菲儿伏在他的膝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抱她回去。</p>

那段日子恬美而宁静，是飞雪心中最美的时候。但……后来，因为破军的性情大变，这段日子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痛。</p>

海星织回冬临岛的途中，忽而想起那一年初夏——</p>

傍晚，晚霞绽放在天边，海星织在竹心小湖畔弹奏着七弦琴。</p>

琴声悠悠，如花开溪边。</p>

他身穿金边蓝袍，席地而坐，眉宇间竟是落寞憔悴，但全身散发着说不出的高贵之气，令人不敢逼视。</p>

这时，跑过来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小女孩，“海哥哥”地叫着。他反过头一看，原来是纤舞。她冰雪雕琢，小仙女一般，双眼滴溜溜地四下转动。</p>

她跑至前，牵着海星织的手，踏着野花野草，在竹林里畅意奔跑起来。边跑，边呼——</p>

“海哥哥爱小小吗？小小好喜欢你啊！”</p>

风吹动竹林，飒飒声响。她的声音甜美的如那风吹湖水。海回头，见她笑颜灿烂，天真如许……</p>

海心思澄澈，心绪却如云雾般齐齐翻涌起来，心中油然念道：“知妹呼！喜妹乐！舍妹于君，为妻，可好？”言罢，忽而直直摇头叹息，心中着实不知其滋味！只叹命运蹉跎，因缘际会，一切自由天定。忽而一笑，匆匆赶路。</p>

几个月前。</p>

昆仑山。漫天飞雪。</p>

“父亲，你说这世间一切转眼成空，我们又留得住什么呢？”</p>

“否极泰来，乾坤运转，我们在一切流年岁月中是留不住什么，留住的只有那个所谓的回忆。”</p>

“父亲，你真的不怕吗？”</p>

“此事不容多议，我心意已决，你多说无益。”</p>

这里是一片冰雪的世界。一层又一层的冰层中冻着一个人，他煎熬地忍受着来至天地间的严寒，冰成了他的骨，雪成了他的肉。纵使你你已有深绝的功力，但这痛楚恐怕也承受不住。</p>

“我可以的，你回去吧，小海。”</p>

海星织穿着秀有金色纹路的深蓝衣，一派气质非凡，他面带忧色，望着冰层中道骨仙风的父亲。</p>

“即使你这虐己，与她一起承受如此深重的苦难，也无法左右天命。”</p>

“但我可以保护她，从她一出生就保护她。”痴心的圣尊。</p>

海星织无奈的叹息。</p>

“她不会记得你。”</p>

风前落笑的很甜：“十年的严寒算的了什么，反正她还要很久很久才能醒来。她不记得我有什么关系，我会记得她。前一世她已经吃了很多苦，我不要她这一世还很辛苦，我会祝她找到她这一世的真命天子。我会等着她，记着她。祝她幸福。即使她不爱我，即使我不可能在她身边。”</p>

“但是忍受了不死的寂寞与孤独，才能换来守护她一生一世，是不够的，你知道究竟还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p>

风前落笑言：“不过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悲哀罢了。”</p>

海星织摇摇头，眼中有忧愁。</p>

“还会有一个诅咒。”</p>

“诅咒？！”</p>

“当你成为仙人的那一刻，当你变成不死之身的那一刻，会有一个诅咒降临到她身上。”</p>

“为什么？”</p>

“你想让她转世，也未必要付出一些代价，世间的道理岂非一向如此。”</p>

“会是怎样的诅咒？”圣尊惊怔。</p>

少年盛装如许，站在昆仑之巅，绝美的容颜灵动剔透如漫天飞舞的雪花。</p>

圣尊长长地叹息。</p>

漫长的岁月……</p>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p>

没有人烟的山洞。迷路的小鸟偶尔飞来一两只，拍拍翅膀，啄些草籽。山洞很深，小鸟的叫声无法传到山洞深处。那深处，有万年寒冰，厚厚的冰层中，有通透流光的雪影。</p>

“她永远都得不到心上人的爱，就如她永远都不会再爱你一样。”浩瀚海的尽头传来一声声古怪的声音，唱响昆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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