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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安鹿的回答并不让他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对于此时以一个外姓之臣的身份来讲,是最为明智稳妥的说法:“你说说,怎么个真假参半?”</p>
安鹿的说法不难想到的原因是,若说景安王的话全部属实那其实是逆了为君者的心理。可若是说景安王开口便都是胡言乱语之言,在未拿到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背后言说他人,其实无疑是一种小人行径。</p>
安鹿的表现并不惊喜,但却也不惹人失望。也正因此,明烨倒是想听听他的看法。究竟是其人为了契合什么,还是真有正当的理由?</p>
安鹿算是一名言官,手上并无什么实权,但在他名下被弹劾的朝中官员却是一抓一大把。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每每升任的时候会受到那么多阻力的原因。</p>
没有人会甘愿有这样一个存在横在君臣之间,就算没有什么,时日一久,假的也难保不会成真。更何况,安鹿所弹劾的对象以及奏章中所报,并不是空穴来风。</p>
试问,这样的一个言官,有谁不会将其视作眼中钉与肉中刺?</p>
安鹿便是如此,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也许是他人运气实在好到令人嫉妒的地步,竟然在河边走了这许久却还没有湿鞋的情况发生。</p>
仅仅在他做了言官的这一年之内,安鹿弹劾的官员上到朝廷大员,下到地方一些不作为的小官。可以说是没有几个人在他的笔下是完全清白的,总是或多或少地沾染了一星半点的污点。</p>
朝中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被指名道姓地出现在了安鹿的奏章之上。哪怕是清者自清的人,提起安鹿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遑论是那些心中果真藏有一二猫腻的人。</p>
有人说,安鹿这个言官做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可独独只有陛下,对其人的态度实在难测,会否信了安鹿之言尚为一说,可从不曾责罚以示惩戒才是真的。</p>
那是因为,安鹿确实不会说不实的言语:“通州地势偏僻,那里向来便是冰雪风暴的重灾区。更何况,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在这个上面撒谎等于自寻死路。”</p>
“嗯?”明烨的眉心一跳,心中不喜,只冷冷提醒了一句:“你说话仔细着些,不要再让朕听到这个字眼。”</p>
安鹿分析起问题来还是思路清晰,头头是道的。可惜的是,他太过深入,以至于不当的措辞都那样毫无章法地坦然宣之于口。</p>
被这么一提醒,安鹿终于意识过来了什么,忙连连磕头在地:“还请陛下赎罪,是微臣的过失,实在不该在殿前口无遮拦。”</p>
“你继续。”明烨只关心这对于景安王来说是必然的真,那么另一半掺杂在其间的假又是什么?</p>
“是。”陛下的气怒来得快,散得也快。确定无碍之后,安鹿终于算是抬起了头,挺直了腰身:“天灾降世,屋田钱粮损毁正常不过。王爷既有一串品质上佳的东珠,何不散去人财,也好解当下危局?”</p>
一般的情况中为了避免无妄之灾,自然是要财不外露的。不过这也不排除有人是在某些场合为了满足自己的炫耀显摆之心。</p>
这一点明烨倒是理解:“东珠难寻,总不好让他割舍其爱吧。”</p>
安鹿却是皱了皱眉头,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甚至不知打哪儿升起的执着之心让他彻底钻进了牛角尖里:“微臣认为,以小见大,王爷既然可以将东珠挂在身上,难保不会说,在通州是否另有私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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