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木芙蓉 第六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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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p>

子时，武当山西北百里外，连绵起伏的秦岭山脉中，一座荒山腹中。</p>

昏暗的石洞内，阴气森森，只有一盏铜灯悬在洞壁上，无力的吞吐着火舌，洞内没有其他摆设，只有一把宽大的石椅上面铺了厚厚一层不知名的兽皮。</p>

此时，上面坐了一个人，一个样貌奇丑的人，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p>

一撮灰白的头发歪在头顶一侧，满脸的皱褶还长满麻子，绿幽幽的眼睛大而突出，鼻子就是一个肉疙瘩，宽大的嘴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仅有的几颗大黄牙。他短小的身材半坐半躺在石椅厚厚的皮毛上，就跟刚出生的小野猪蜷缩在老野猪的身下吸奶一般。</p>

石椅下方，恭立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身白袍，头戴方巾，腰别折扇，只见他眉眼细长，唇薄如刻，脸色有一股病态的苍白。</p>

只听他恭声道：徒儿恭喜师傅出关，师傅神功再进，门下弟子无不欢欣鼓舞。都希望早日觐见师傅，给师傅请安。</p>

那侏儒老人道：别离，这十年来辛苦你了，你为帮派竭心尽力，为师也都看在眼里，等日后闲暇，师傅定将血煞功第三重传授于你。</p>

这侏儒不仅样貌丑陋无比，声音更是刺耳难听，好比夜枭发出的叫声。</p>

那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听了心里抑制不住的狂喜，表面却仍不露声色一脸恭敬，恭声道:师傅把我养育成人，徒儿在心里早把师傅当成亲生父亲，为师傅和帮派做事，更是徒儿的荣幸。</p>

那侏儒老人笑道：嗯。显然对这个徒儿的反应很受用。</p>

然后在宽大柔软的皮毛上挪了挪，接着道：我闭关这十年来，江湖可有什么大事发生？</p>

那书生略一沉吟答道：自十年前师傅...</p>

侏儒老人道：但说无妨。</p>

书生接道：是，自十年前那日师傅负伤回来，闭关不久后，武当掌门青玄真人就仙逝了。</p>

侏儒老人惊道：什么！青玄那老家伙死了？说着竟跳了起来，站在了石椅上。</p>

书生回道：武当对外宣称，青玄真人是因练功走火入魔而死。</p>

侏儒老人又坐了下去，嗤笑道：这种骗人的鬼话也就能骗到那些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青玄老家伙阴阳真经早已大成，何况晚年沉浸修道，不问俗事，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性都已超凡入圣，嘿嘿，走火入魔，哈哈，说着说着竟拍起腿大笑起来。</p>

笑声突然停止，侏儒老人急道:现在掌门是谁？</p>

书生道：目前由青木道长和青叶道长一同主事。</p>

侏儒老人挠了挠头，皱眉道：青木和青叶...说完这几个字，便陷入了沉思。</p>

那书生又低下了头，显得十分恭敬有耐心。</p>

片刻后，那侏儒老人又道：还有何事?</p>

书生道：丐帮帮主步云逍，在青玄道长仙逝之日消失，至今下落不明。</p>

侏儒老人哼道:看来这个死疯子肯定知道些什么。顿了顿道:接着说。</p>

书生道：在师傅闭关，青玄真人仙逝后不久，江湖上突然多出来一个叫森罗殿的门派。殿主自称阎摩罗，江湖中人都叫他活阎王，不过从未在江湖上露面，更也没人知道他的长相来历。手下十大阴帅，个个武艺高强，这门派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每次出现，都必定掀起血雨腥风，八年前更是将红叶山庄上下一百多口屠戮殆尽。</p>

说到这，书生顿了顿，发现侏儒老人，凝眉沉思不语，接着道：据说那丐帮副帮主路人遥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天水剑水若寒位列十大阴帅之中。</p>

侏儒老人抬头看向洞壁挂着的铜灯，深吸了一口气，目中似有怒火喷薄欲出。</p>

只听他突然道：别离，你知不知道十年前那次为师因何离开，又因何重伤归来。</p>

那书生模样男子万没想到侏儒老人突然陡转话题，不知何意，只好道：徒儿不敢。</p>

侏儒老人缓缓靠向了椅背，看向洞顶，好像陷入了回忆。</p>

只听他缓缓道：十年前，一个深夜，为师正在后山练功，突然山顶的巨石上站立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哼，我岂能容他活命，二话没说，我们就交起手来。</p>

书生显然对此大为惊讶，不由竖起耳朵，屏住呼吸。</p>

那侏儒老人接着道：来人武艺之高就算稍逊于我，也相差无几。为师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与各家各派的高手都有过招，可此人所使武功招数，我竟完全捉摸不透，掌法又似少林大金刚掌，又似武当八卦游龙掌，身法又似昆仑的云龙三折，又似峨眉的飘雪穿云。</p>

说到这里，侏儒老人顿了顿，显然至今对那黑衣人的武功耿耿于怀。</p>

只听他接着道：他的招式好像是融合各家之长，又好像全然不是。何况他好像无心与我交战，打了一百多回合，也只是只守不攻。我看继续缠斗下去也无意义，便停下手来，打算摸清他的身份来意。</p>

说到这里，那侏儒老人闭上了眼睛，思绪飘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