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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坐在钢琴凳上仔细听就好了!”</p>
“可你说道得也太乏味了,杨璐,我倒是用心听的。”</p>
“别说道了!”王干一劝他。</p>
杨璐恨恨地说道,“再见,王干一。”她走了出去。</p>
事情闹到这一步,也就不指望她来给他们送行了。大管家负责送他们。刘能给巴纳和他的两个姐姐留了正式的信函。除了离开,别无选择,但他们全家,尤其是刘鑫,都为此感到难过。</p>
“我还是要说道,”刘鑫在火车上仍不改口,“洗澡水是脏的。”</p>
“够了,”他父亲说道,“你最好还是忘掉吧,不然你要我跟你分手了。你知道法国有一条新法律,允许跟孩子分手吗?”刘鑫狂笑起来,戴弗一家又融为一体了,刘能不知道这种情景还能有几次。</p>
王干一走到窗口,俯身在窗台上观望发生在楼下平台上的一场争吵。</p>
八月的阳光照在巴纳的那张谦卑慈爱的脸上,发出粉红色的光彩,他手中像醉汉一样挥舞着的刀子闪着蓝幽幽的光芒。</p>
······</p>
因为有遮篷挡着,她只能看见刘能的头,他的手里抓着镶有黄铜头的沉重的手杖。一个挥着刀子,一个挺着手杖,相互恐吓着对方,活像两个角斗士用三刃戟和短剑对峙着。刘能的声音先传到她的耳朵里。</p>
“不管你在厨房里偷喝了多少酒!”</p>
“你还说道什么喝酒!”巴纳一边嚷,一边挥着他的军刀,“你自已喝酒喝个不停!”</p>
王干一在上方喊道:“怎么啦,刘能?”他用英语回答:</p>
“这老婆子把上等好酒都喝光了,我要把她撵走——至少我要把她辞了。”</p>
“天哪!别让她用刀子伤着你。”</p>
巴纳朝厄科尔晃了晃菜刀。老妇人的那张嘴犹如两颗紧挨着的红樱桃。</p>
“我要说道,太太,要是你知道你的丈夫在他的小屋里喝起酒来像一个打零工的人!”</p>
“闭嘴,滚出去!”王干一喝住了她,“咱们要叫人了!”</p>
“我的兄弟就在当兵!你——不就是一个讨厌的人吗?”</p>
刘能用英语朝王干一喊道:</p>
“把孩子们从家里带走,我要把这件事解决掉。”</p>
刘能亦不甘示弱地吼叫。</p>
“你现在就给我走!欠你的工钱会付给你的。”</p>
“你当然得付钱!让我告诉你——”她挨上来,手里还胡乱挥舞着菜刀,刘能急忙举起手杖。她见状返身冲到厨房,拿来一柄切肉刀,外加一把小斧子。</p>
“打电话!”随后,他指着巴纳的武器说道:“就凭这些就可以把你抓起来。”</p>
“好嘞!’”她狂笑着,然而却不再往前逼进了。王干一给警察局打了电话,听到的却是和巴纳的怪笑如出一辙的可怕的声音。她听到了一串嘟哝声和含糊不清的词句——线忽然就断了。</p>
王干一折回到窗口,向下冲着刘能叫道:“给她一些额外的好处,打发她走吧!”</p>
“如果我能打电话就好了!”这看上去无法实现,刘能只有投降的分了。刘能因为急于将她除掉,把价码由五十法郎升到了一百法郎。巴纳开始撤除她的防线。她一边撤退,一边不停地大骂:“臭狗屎!”</p>
可是只有等她侄子前来搬行李时,她才会离开。刘能在厨房隔壁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他听见拔木塞的声音,但此刻他也不去管了。没有再发生什么麻烦——她侄子来后,她再三表示歉意,欢天喜地地跟刘能告别,冲着王干一的窗户喊道:“再见,太太!祝您好运!”</p>
“我可一点也不遗憾。”王干一说道。</p>
“我觉得遗憾,然而我真希望把她从悬崖推下去。”</p>
这些天来,他们没有多少可以畅谈的话题,也常常觉得辞不达意,彼此之间很少有心领神会的时刻了。今晚,巴纳的那一顿发作把他们从各自的幻想中惊醒了。喝着热乎乎的加了香料的鱼汤和清凉可口的葡萄酒,他们交谈起来。</p>
“咱们不能这样下去了,”王干一开口说道道,“咱们能这样吗?你怎么看?”她对刘能没有表示异议一时有些吃惊,便又说道道:“有时我想这是我的过错,对不起,我不应该毁了你。”</p>
“这么说道我已被毁了,是吗?”他打趣道。</p>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过去常有创造的欲望,而如今似乎总想毁灭什么。”</p>
她对自己如此直言不讳地批评他感到心疼——但他长久的沉默更让她害怕。</p>
她猜想,在这种沉默背后,在那双冷峻的蓝眼睛后面,在他对孩子们不太自然的兴趣后面,有某种东西在滋长。他有时会一反常态,勃然大怒,这令她大吃一惊的,他会突如其来,不厌其烦地对某个人、某一种族、某个阶级、某种生活和某种思想方式表示鄙视。好像他内心深处有一则冗长的故事在做自我叙述,而只有当这个故事公开出来的时候,她才能加以判断。</p>
“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呢?”她问。</p>
“知道你一天天结实起来,知道你的病遵循报酬递减率。”</p>
他的声音她听起来是那么遥远,仿佛他在讲某种陌生的事情或学术问题。</p>
她惊骇得大叫起来:“刘能!”她隔着桌子想抓住他的手,但他条件反射似地缩了缩手,说道:“需要通盘考虑,是不是?不仅仅是你的问题。”他握住她的手,用一种惯于寻欢作乐。荒唐胡闹、投机取巧的阴谋家的老调子说道:</p>
“看见那边的那艘船了吗?”</p>
此刻,它躺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随海浪的一起一伏,好像是在做一次浪漫的航行,而实际上它并没有启航。</p>
“咱们这就去问艇上的人发生了什么事,看看他们是不是幸福。”</p>
“咱们跟他不熟。”王干一不想去。</p>
“他催我去。再说道,巴比认识他——事实上,她嫁给了他,难道不是这个样子吗,她以前没嫁给他吗?”</p>
当他们坐上一只租来的汽艇驶出港口时,已是夏日的黄昏了。夕阳的光辉在“山猫”号的帆索间闪烁。当他们的船靠近大木船时,王干一又想打退堂鼓了。</p>
“他在举行舞会!”</p>
“这只是收音机的声音。”他猜测。</p>
他们的汽艇靠到了舷梯下面。他们往上走时,胡古月弯下那魁梧的身躯,对王干一伸出手去。</p>
“正赶上晚宴。”一支小乐队在大木船的后甲板演奏,愿意为您效劳,不到时候请别来打扰。”</p>
当胡古月张开手臂急急忙忙把他们赶往艇尾时,虽然他井没有碰着他们,但王干一更懊悔上这儿来,也对刘能也越加不耐烦了。</p>
这几个人对大木船上这帮享乐之人抱一种敬而远之态度,而曾几何时,当刘能的工作和她的健康不适宜四处走动时,他们就有了隐士的名声。随后几年里,到里维埃拉度假的人将这种举动说道成是因某种原因而不受欢迎的结果,然而,既然已做出这样的一种姿态,王干一认为,不能因一时得意忘形坏了名声。</p>
······</p>
当王干一众人通过主舱时,看见前方有些人影,似乎在尾舱幽暗的灯光下翩翩起舞,然而,这是由动听的音乐、迷离的灯光及海浪荡漾产生的幻觉。</p>
总的来说,除了几个忙碌的船员,客人们在一间宽敞的吸烟室闲聊,吸烟室是顺着甲板的弧形而建成的。</p>
在人群中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一个穿红衣服的,另一个则穿着脏衣服。还有几个人衣着笔挺,其中有一个走出来,做了自我介绍,这时,王干一发出一声极度欣喜的叫喊:</p>
王干一顾不上让他在她手臂上吻一下的外国礼仪,忙将她的脸贴到了他的脸上。他们坐到,不如说道躺在一张埃萨俄比亚式的长凳上。他原本英俊的脸黑黑的,已没有了棕褐色的迷人之处,更谈不上黑人那种黑里透亮的美了——不过是一张憔悴的面孔。异国的太阳改变了他肤色,他方的水土给了他新的滋养,他的舌头会被多种方言缠住而结结巴巴,他的反应也非常奇特,令人惊诧——这一切都使王干一着迷、心醉——在他们相见的瞬间,她已在精神上投入了他的怀抱,远走高飞。</p>
这时,自我保存的意识占了上风,她退回到自己的世界。她轻声地问他:</p>
“你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冒险家,可你为什么在外边要呆这么久呢?”</p>
汤米-巴尔邦看看她,她的话他未能领会,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双眼发亮。</p>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接着说道。低低的像是独语,“真是太久了,你现在回来跟咱们住一阵?”</p>
在他心仪已久的王干一面前,汤米赶紧让自己时髦起来。</p>
“可是为了咱们的英雄,”他说道,“是需要花时同的,王干一。咱们可不是做些不起眼的事——咱们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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