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二·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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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沉思良久，问到：“梅花妖既然把你困在这里，为何又指名要你做祭品？”</p>

梅神色平静，说：“洞天门开，今夜子时过半，他就能强行化虚为实，凝结实体，我与他一体两面，少了我，他无法成功。”</p>

她抬头看着沈游：“所以，我要你杀了我。”</p>

“我与他回归灵镜本体，化虚为实那刻，是最好的机会。”</p>

沈游看着梅，话锋一转：“即便你愿意赴死，我也愿意杀你。但我的相貌与树族差异甚大，气息也截然不同，只怕还没到梅澜雪山，就会被他瞧出破绽。”</p>

梅抬起眼眸，碧绿的眼睛凝视着沈游：“无碍，我有办法，将你的外形暂时变得与树族一样。”</p>

沈游沉默下来。</p>

“为何要与他同归于尽？”</p>

梅浅浅地笑了笑：“算不得同归于尽，只是回到最初的模样罢了。”</p>

“你叫……沈游吧？”</p>

梅忽然认真地看着他。</p>

沈游点点头，注视着梅。</p>

“愿意听一个故事吗？”</p>

梅幽幽地说。</p>

“嗯。”</p>

梅转过身，说：</p>

“山崖上，来了一只鸟。山崖下，有一汪清泉，里面住着一条鱼。”</p>

“一日，鸟捕猎回巢，山间忽然起了狂风，将它吹得砸在了山间岩石上，坠落到了清泉里。”</p>

“鸟不会水，即将淹死之时，那条鱼游到了它的身下，将它托着送到了岸边。”</p>

“从此之后，鸟便经常来泉边看鱼，鸟与鱼，成为了好友。”</p>

“鸟对鱼说着白云，天空，远山，大地，鱼对鸟谈着流水，浅沙，波光，落叶……”</p>

“在它们各自的眼里，对方的世界都无比精彩。”</p>

“寒来暑往，年复一年，它们彼此诉说着，一直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有一天，鸟看到大地枯黄，河流干枯，鱼住的那汪清泉，也越来越小。”</p>

“鱼也感觉到了不对，水草在枯死，小虫也越来越少。但鸟对鱼说，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会报答你。”</p>

“从那天起，鸟一天一天地越飞越远，在死寂的大地上寻找食物。”</p>

“一开始，它还能带回一些小虫，后来，只有草叶，碎屑……再后来，它扇得翅膀都快断了，却再也找不到一点食物。”</p>

沈游被故事吸引，眼神有些恍惚，问到：“后来呢？”</p>

梅抬起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继续说道：</p>

“后来，鸟也因为没有食物，飞得一天比一天近，一天比一天无力。它回到了鱼的身边，鱼在水底看着它，这时，鸟忽然发现，鱼的身体是有肉的。”</p>

“飞鸟捕鱼，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p>

“鸟对鱼说，你想飞上天空去看一看吗？”</p>

“鱼看着鸟，同意了。”</p>

梅转过身，注视着沈游：“鸟的爪探进了水里，动作像经过了千锤百炼一样精准熟练，将鱼从几乎干涸的泉水里抓了出来，飞上了天空。”</p>

“故事就是这样。”</p>

梅的声音戛然而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