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暴 雨 之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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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先生一行三人回到逍遥王府之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分。</p>

在王府用饭之后，依然是司机老王把他送回西风苑。</p>

其实，在头先数日，乌达王爷都极力挽留，给他安排一间风向和光线都很不错的房子，但是，没有想到，司徒先生还不曾作出决定，司徒姑娘却已经帮他给拒绝了，姑娘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是我弟弟，他寻我而来，我便合该给他照应不是，那么，他就必须留在我的身边！</p>

搞得乌达王爷头大，一片善意，貌似，跟人家姑娘抢人来着，哎，也难怪哦，姑娘浪荡江湖多年，孤独充斥着她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亲人，她如何舍得放手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呢？</p>

推己及人，的确不妥。</p>

于是，在理解万岁的前提之下，乌达王爷也不再坚持了。</p>

只不过，如此一来，却是增加了司机老王的工作量了。</p>

一则，乌达王爷原本每天早中晚皆有不定时的出行习惯，二则，更要经常接送司徒姑娘来回，虽间中会让一些专业营运车辆服务，譬如招呼那个老司机福伯代替，但那也只是偶尔确实在老王分不开身的情况之下才有的。这还不包括乌达王爷的奶奶和母亲外出时候在内的乘坐需要。</p>

也就是说，老王的业务之繁忙，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极是紧凑的。</p>

而于今，再加上了司徒先生的早晚来回——天，几乎把我们的老王累成狗啦！</p>

有见如此，即便是老王宛如一头毫无怨言的默默耕耘的老黄牛，乌达王爷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头于心不忍的。</p>

这样下去，怕是不成的，休说老王不是老黄牛，便是铁牛都会被磨成粉末。</p>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p>

何况，别看乌达王爷整天醉于玩乐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是，这临安城中，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他由来便是护犊的主，否则，他就不会在知道了胡柯遭遇伤害之后，毫不犹豫的赶去，甚至，不顾尊贵身份追击匪徒，深入山中，与匪徒殊死搏斗了。</p>

或许，很多同学会质疑：切，这还不好办吗，增加司机和车辆呀，对于他一个皇家贵族来说，添置人员车驾的，还不是飞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嘛！</p>

同学，你错了。</p>

先不说增加工作人员是否会给逍遥王府增加开支负担，只说那车辆管理，绝非想象中的宽松，只要你消费得起，你要往家里买多少辆都可以。</p>

不是的。</p>

一则，虽然打秦始皇大统华夏出台了车同轨政策，然而，路道的建设依然远远追赶不上时代的需要，尤其到了以放牧为原生产资源的蒙古人入主中原，马匹资源获得空前的广泛使用，再融合中原汉族工业技术生产的车辆，马车的使用率暴增，倘若不事压制，那么，不难想象的，那狭窄的马路上，一股脑的马车行驶，该是比脑血栓还要堵的让人心塞的。</p>

二则，大元帝国，以马上称雄天下，如果个个都贪图安逸，以车代步，那么，长相以往，英雄豪气将被逐渐消磨殆尽，到时候，还拿什么跟别人争霸天下？</p>

故而，对于车辆之管理，朝廷的政策是比较严峻或苛刻的。</p>

普通权贵，也只是配备一套车辆，更高级别的官员，的确需要增加的，那便得申报上去，然后，经过多个部门的层层审核，审批之后，才可以购置的。</p>

而且，这增加的车辆，每月还需缴纳一定的税款，所聘请的司机和维修费不得报销——这也是促成各地官员为了帮补“家用”巧立名目增加税收的起源之一。</p>

其实，较早的时候，乌达王爷已经把添置马车的申请递交吏部了，但是，数月过去，却是宛如石沉大海，了无声息。</p>

不过，那时候，把时间挤一挤，尽量把他跟奶奶大人出行的时间错开，让老王辛苦一点，也就过去了，可如今，由于多了司徒先生，车辆使用率大增，却是不得不使得他着急了。</p>

三天前，他硬起头皮，再次拜访临安城的都监陈大人，询问车辆审核事儿，而开始陈大人是在玩太极的，推说什么这事儿不归他管，王爷急了，拍桌子说，此时不办好的，他将是越过层次，直接上京城上访去。</p>

陈大人无奈之下，只好隐晦的传递给他一个信息，有一个人很欣赏司徒姑娘，想见见司徒姑娘。</p>

当时，王爷很想给陈大人的鼻梁一拳，让他了解了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p>

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司徒姑娘只不过是一名比较有名的女艺人，但是，多年以来，乌达王爷对她的孜孜以求，不仅视作情人，更引为禁糜，他如何愿意让别的男人惦记和触碰？</p>

虽然，那人只是说想见见司徒姑娘，和她喝喝小酒，听听她的动人小曲，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在这个圈子混着的乌达王爷，如何不知这些调调儿？</p>

如果把司徒姑娘送将过去，怕是骨头都没的剩余。</p>

然而，据陈大人的暗示所透露的信息可知，那人该是对司徒姑娘惦记已久并垂涎三尺，最关键的审批工序为其掌握，倘若乌达王爷拒绝接受陈大人之提议，那么，添置车辆此事，估计也没戏了，除非他果真动怒上访京城——但是，堂堂一个王爷，原就该奉行律法，为天下榜样的！倘若他轻率从事，上访京城，那么，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极为严重的，甚至将会引发文武百官争相效仿，与朝廷法制严重抵触，演变成为一场比较大的政治风波。</p>

所以，这是决计不能做的。</p>

所以，乌达王爷很是烦恼。</p>

一个是跟随乌达王爷十多年忠心耿耿默默耕耘已经被王府上下视作亲人的老司机，一个是为王爷视作心肝宝贝的情人，哪一个委屈，他都不愿意。</p>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他必须在他们两人之间作出选择：要么，就继续让司机老王每天被折腾，直至榨干他的最后一口气为止；要么，牺牲司徒姑娘，将她奉献出去，换取车辆批核资格，然后，大家今后都过的舒服。</p>

一言蔽之，便是在亲情与爱情之间的抉择。</p>

事实上，无论哪一个抉择，都有人受到伤害。</p>

或许，抉择的本身就是一场悲剧。</p>

这一夜，似乎老天爷都被乌达王爷的纠结弄晕了脑袋，白天还晴天朗朗的，到了夜间，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p>

这一夜，司徒先生一往如昔的匆匆洗澡之后，便钻进他的房间去了，还是使得坐在厅里的司徒姑娘白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