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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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呆愣住了。</p>

七八岁的年纪，身高也就差不多猴子的腿长，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却背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竹篓。篓里盖着块青布，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看上去挺沉的。</p>

那圆圆的脑袋，就好像一颗熟鸡蛋似的。</p>

此时此刻，他正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猴子。</p>

众妖面面相觑。</p>

猴子的眉头缓缓地蹙了起来：“额……你刚刚说要收我为徒？”</p>

“嗯。”小和尚重重地点了点头，微笑着，望着猴子。</p>

这突如其来的一笔，猴子有点懵了。连忙回过头去，却见尹行尹德两师兄弟对这小和尚所说的话，竟一点反应都没有。</p>

“他是……”</p>

“阿弥陀佛，贫僧乃是玄音寺住持玄叶法师，还没请教施主尊姓大名？”说着，玄叶双手合十，便对猴子行了礼。紧接着，又睁着一双眼睛望着猴子，似乎在期待着什么。</p>

这言辞举止倒是像模像样的，不过，配上他这年龄，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p>

猴子根本没想和他搭话。</p>

扭过头，猴子望向尹行问道：“师兄，不是说五庄观弟子未出师不能收徒吗？怎么他能？”</p>

“他不是五庄观弟子。”</p>

“不是五庄观弟子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只有五庄观弟子可以待在万寿山地界吗？”</p>

“我有说过吗？”</p>

“没有吗？”</p>

“我有吗？”</p>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四目交对，僵住了。有点尴尬。</p>

猴子将目光收了回来，有点想不明白。</p>

玄叶伸手扯了扯猴子的衣角，轻声道：“镇元大仙暂时不会收徒的，此事早已昭告三界。施主既然想拜师，不如拜贫僧为师吧？”</p>

瞧着玄叶那认真的模样，猴子不由得尴尬地笑了起来，那眉头都蹙成八字了。</p>

那四周的小妖们瞧着眼前的小和尚，也是一个个无精打采地。</p>

刚刚拜师不成，有人开口收徒，本来应该是一根救命稻草，可眼前的这个草……是不是有点太嫩了？</p>

盘起手，猴子随口问道：“如果我真拜你为师，你准备教我什么？你能教我飞天吗？”</p>

“不能。”玄叶摇了摇头。</p>

“遁地呢？”</p>

“也不能。”玄叶还是摇头。</p>

“变化之术呢？”</p>

“更不能……”玄叶依旧摇头。</p>

两手一摊开，猴子一脸嘲讽地说道：“那你可以教我什么？”</p>

玄叶望着猴子，深深吸了口气，用手指勾了勾。</p>

猴子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p>

“为师可以教你……”只听玄叶一字一顿地说道：“普渡众生。”</p>

猴子缓缓地将脑袋缩了回来，有些错愕地瞧着小和尚。</p>

“他说教啥？”牛头问。</p>

“他说教我……普渡众生。”猴子面无表情地答道。</p>

众妖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摸不着头脑。</p>

“对，普渡众生！”玄叶又是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望着猴子，等待一个答复。</p>

好一会，猴子才从“普渡众生”中缓过神来。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尹行，见尹行没反应，又望向了尹德，也没反应。</p>

很明显，他们真的不准备阻止这小和尚，而且看态度，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p>

就在这掺杂着错愕，尴尬的诡异气氛中，玄叶双手合十，又接着说道：“贫僧是玄音寺第八代住持，还没有徒弟，如果你现在拜师，便是贫僧的首徒。以后，贫僧会把衣钵传给你，让你成为下一任的住持。”</p>

“住持？”猴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道：“那个……老实说啊，虽然我混得不怎么样，但还没落魄到要当和尚的地步。而且你没看出来我是妖怪吗？”</p>

玄叶愤愤不平地说道：“妖怪怎么啦？三界众生皆平等，谁人不能为比丘？”</p>

“你说的好像也对，不过……我只是想拜个师学一艺，占个山头，再捞几个压寨夫人而已……你忽然跟我说‘普渡众生’这么大的事实在有点……”</p>

玄叶正色道：“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p>

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这么望着猴子，俨然一副正义凛然的做派。</p>

猴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那身旁的伙伴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p>

好一会，猴子才从这小和尚的言辞之中反应过来，点头道：“对，你说的都挺对的。不过我暂时没空跟你讨论这个问题。”</p>

说罢，他转身面向尹德道：“师兄啊……”</p>

“别，这师兄二字可不能乱喊。”</p>

“那……道长，既然我们来都来了，就让我们见万寿大仙一面吧。您就当帮帮忙，感激不尽，感激不尽。”</p>

被晾在一旁的玄叶插嘴道：“你想拜师，贫僧想收徒，如此，便是缘。既然你我有缘，何不顺应了这天命呢？”</p>

不过，很显然，并没什么人准备听他说了些什么。</p>

缓缓摇了摇头，尹德道：“没有师傅的召见，谁都不可能见到师傅。这事儿，贫道帮不了你。”</p>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p>

站在众人的腿缝里，小和尚昂起头，目光从一个人的脸上扫到另一个人的脸上，他不停地插着话，却根本没人搭理他。</p>

“不能。”尹德依旧摇头：“不过，如果只是养伤的话，倒是可以让你在观中逗留些时日。”</p>

说着，尹德望向了尹行。</p>

见状，尹行伸出一只手道：“请。”</p>

微微顿了顿，尹行接着补充了一句：“先住下来吧，养好了伤，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p>

这算是最终决议了吧。</p>

无奈，猴子只得叹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