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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眼见着罗兰身体一怔,顺服地跟着史明理下了楼。罗兰的这个微动作让包子很是诧异,是什么让罗兰在史明理面前变得如此顺从?</p>
“主任,您放心!我这就回去写检讨去”包子急着要走。</p>
“写,肯定是要写滴。但检讨的格式必须合乎起承转合的要求,起呢,就是起笔有势......”</p>
透过教导处的民国制木窗,罗兰跟着史明理走出了教学楼,向校外缓缓而去。</p>
教导主任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包子情急之下,忙对教导主任说“主任,你看我!”</p>
教导主任愣了,他怔怔看向包子,刚想问怎么了,只见包子忽然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教导主任应声昏厥过去。</p>
包子见四下无人,推开老窗户,以燕子般轻巧的身姿向外飞跃而出,轻盈地从三层楼房飞下,双脚触地的一瞬间向前翻滚,在扫地阿姨惊讶的神情中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向校外跑去。</p>
史明理带着罗兰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防风林带。此时的罗兰神情已经木木迟迟。</p>
“罗兰,你看见了什么?”</p>
“灰暗的世界”</p>
“然后呢”</p>
“我的眼前是荒凉的戈壁滩,那个我曾与父亲战天斗地的地方。”</p>
史明理一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神情,以从没有过的深沉的声音,对罗兰描述到“黄色和干枯是你童年的主旋律。漫天的黄沙遮住了太阳,天地已无清晰的界限。在沙浪的尽头,有一间土坯搭成的小屋,苍老的罗修荣正在屋顶铺芨芨草毡子,他要赶在风沙到来前修补好屋顶的破口。六岁的你站在屋檐下,吃力地举起一捆捆草毡,父亲接了过去,你看到了么?”</p>
“我看到了。每次大风沙来之前,我和爸爸都要修补屋顶,否则沙子灌进来,家里的一切都毁了。”</p>
“不,这一次,毁掉的不只是你的家什,这是五十年罕见的风沙,在到达你家之前,它摧毁了一个小镇,全镇的人畜甚至飞鸟,都被卷入了黄沙的坟墓中。而你们还不知道,死神已经来了。”</p>
“不会的,那是历史了,我现在东北,在距离大沙漠三千公里外的东北平原上,没有风沙了!没有!”</p>
“你怎么知道,你眼下所经历的一切,不是幻觉呢?”</p>
“到底幻觉是真实的,还是真实是幻觉的?”罗兰颤抖了</p>
“我让你看看,你父女二人当年是怎么死的”史明理阴沉着声音说“黄沙席卷而来,那是历史上从没有过的沙尘暴,它足可以在瞬间移动一个庞大的沙丘,而事实上,有一座沙丘已经向你们兵团的宿舍移动而来。你看到了么?”</p>
“我看到了,很黑很黑的天,沙子打得我透不过气。戈壁滩上建设者的坟墓已经消失不见了。”</p>
史明理点点头,掏出一根绳子一端系在树杈上,一段套住了罗兰的脖颈,边忙活边说“对,窒息的感觉。那种密度的黄沙,是让人无法呼吸的。你和父亲躲进了小屋,殊不知,那是一座提前为你俩修建好的坟墓。”</p>
罗兰有些哽咽“我看到了,我们躲进了小屋,但是窒息的感觉更重了。”罗兰脖颈上的绳子越系越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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