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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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能和我说一下，我家在哪儿吗？</p>

唐德维持低垂的脑袋，不让大胡子看见自己的表情，脑袋里就思索着该怎么回答时，一连串的记忆就冒了出来。</p>

那是一条熟悉的道路，一间熟悉的屋子，当即，他应了一声：“那就麻烦胡子叔叔了，我先带爷爷回去了。”</p>

“嗯，去吧，去吧。”说着，大胡子又拍了拍唐德的肩膀，并轻推了他一下。</p>

唐德也不敢多说，扶着老人认了个方向，就向前走去。</p>

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老人精神不济之下，眼皮开始下垂，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犯困了。</p>

这一切大胡子都看在眼里，络腮胡子翘了翘，似乎在咧嘴笑，接着，他转身就想离开，可迈步的一瞬间，他骤然停住了。</p>

摊开手掌，再搓揉几下，大胡子感受到了手上的滑腻湿润。</p>

这是汗渍！</p>

这只手只在刚才的时候，在唐德的肩膀上拍了拍……</p>

骤然回首，大胡子看着唐德略带仓皇离去的背影，眼神带起了三分疑惑，三分古怪，外加三分探寻。</p>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总觉得今天的小纳德似乎有些不对，张了张嘴，他就想出声喊停对方，不过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一句熟悉无比的‘胡子叔叔’，最终，他摇了摇脑袋，自嘲的笑了笑。</p>

这是敏感过头啊？！</p>

也就是这时，一个留着平头，身材修长，脸上带着精干神色的汉子走到了大胡子旁边，低声道：“队长，今天是收租的日子。”</p>

大胡子瞥了他一眼，唇角的胡须微动：“怎么？是怕少了你的那份不成？”</p>

汉子似乎也很熟悉大胡子的做派，舔着脸嘻嘻一笑：“队长，我们这些人的薪金您也是知道的，养活自己是没问题，可要养活一大家子，那可就……”</p>

语气一顿，他没有说完，而是接着道：“你看，这不是快到月底了吗，没点外快，兄弟们苦一些都没什么，可家里人跟着挨饿，谁忍心啊？”</p>

“行了，别人就不说了，你呢？光棍一条，怎么就花钱那么快？”大胡子眼睛一瞪，狭长的眼眸微睁，自有一股凶煞之气升腾而起：“小马，没事少往赌馆跑，十赌九诈，干我们这一行这么多年，你难道还看不清？”</p>

汉子的脸色一苦，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大胡子一看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脸色阴沉的接着训斥道：“马涛，别怪我没警告你，赌桌上没有情义，有多少警员就是在赌桌上被人拿了把柄，最后落个生死两难。</p>

你要是到了那一步，可别怪我心狠手黑。”</p>

这一下汉子不得不连忙澄清，他道：“老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可是你也知道的，我就这点爱好了，要是真丢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p>

不过，你放心，我也是老警员了，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我分得清！”</p>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大胡子脸色微微缓和，不过，还是接着说：“小马，这样吧，我知你不愿受束缚，但男人总该成家立业，我让你嫂子给你寻摸一们亲事，到时候有婆娘管着，有家庭束缚，你也能收敛些。”</p>

“这个，这个，嘿嘿，嘿嘿，女人麻烦啊！”马涛又咧嘴干笑：</p>

“你啊，算了……”大胡子最终摇了摇头，无奈的摆摆手，道：“走吧，我们去收租。”</p>

“好来。”马涛应了一声，立刻招呼其他人动了起来。</p>

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和唐德回家的正好相反，行进间，大胡子微微侧头向后看去，此时的唐德已经带着老人走的不见了踪影，他凝视街角尽头，狭长的眼眸中尽是一片幽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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