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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隔壁的一群中年人并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似乎只是单纯被利用的一伙。由此,焦明反而发觉问题。如果这群人不是真正的雇主,科赛又不怕事后报复,那么只有两个可能。或是和鹿骨差不多,打算大赚一笔后跑路,不在鳄鱼领混下去。或者是有比较强的背后势力。</p>

冰莲听了这个猜测,沉吟片刻,叹道:“找春雨过来吧。”</p>

“为啥?”焦明惊讶问。</p>

“试一试,若是跑路还要,若真是投靠萨布鲁家族,这是避免误会的最好的处理方法。”</p>

很快,穿着宽松睡意的春雨被传送过来。见到这个场面,便是挠挠头发,神情复杂。“这是……”</p>

“我们怀疑这人和你家有关系。索性直接把你找过来。”焦明率先开口。</p>

“哎……这家伙确实在给我们家干活。”春雨长叹一声,直接承认。无比丧气的盘坐在地,又看向科赛:“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有啥说啥吧。”</p>

“这……”科赛有点蒙。</p>

“父亲哪里我会去解释,你全推给我好了。”</p>

至此,事情有了彻底转机。科赛再不隐瞒,从头说起。“我计划着帮助赛布鲁家族获得机械加工厂的大头,条件是鹿骨的性命。”</p>

“怎么和这货还有关系?”焦明惊讶问。</p>

“我们是从蓝蟒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p>

冰莲作为那时的招募官,立刻回想起面试情景。“当初给我的身份资料有假?”</p>

“抱歉了,确实是假的。鹿骨不是贵族竖子,我也不是工匠之后。只是贫民窟里两个侥幸觉醒魔法能力的幸运儿罢了。”</p>

“这倒是没什么,过去怎么样我并不在意。但你们两个这么能折腾,让我确信自己眼光不错,只是你们折腾错了方向。”</p>

焦明轻咳打断,一个略带戏谑的眼神暗示。含义很明显:别自吹自擂找台阶了,让他讲故事。冰莲自然领会得到,暗中掐了爱人一把,示意科赛继续。</p>

这短暂的停顿,也让科赛沉浸在回忆中,以一种幽远的声调娓娓道来。在他们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在法师塔每年固定的启蒙活动中饱餐一顿。那种第一次尝到饱腹感的喜悦,让他们根本忘了还有魔法协调这件事,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到是否觉醒了魔法能力。而家长们考虑到亲戚中从来没有魔法能力者,也就没多问,只当吃一顿白食。</p>

知道半年之后,一次帮派的打架斗殴中,才不小心用出魔法能力。二人在喜悦和第一次杀死同类的本能惶恐中纠结不已,然后默契的达成同盟。至于死者,即使作为七八具尸体中很是特别的一个,也根本没人去调查死因,丢进河里了事。</p>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二人以魔法能力,在普通人组成的贫民窟中可谓无往不利。十五六岁年少轻狂的时候,被撺掇着尝试依靠魔法能力完成社会阶层跃迁。只可惜刚踏出半个脚掌,便撞得满头包,还差点丢了小命。</p>

不得不说,他们获得了魔法能力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却又不是顶尖的幸运。他们的修炼天赋平平,自我领悟的能力也很一般。与科班出身的魔法师们毫无可比性。</p>

而这种状态却也是最让人不甘心的。就仿佛中彩票,不上不下的三四等奖,只会让人越陷越深。</p>

进一步的转折,发生在爱人惨死。两个人十分狗血的都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较为张扬的鹿骨直抒胸臆,长于思考的科赛则是慢了一步,索性将爱意藏在心底并默默祝福二人。只可惜,爱情这种东西并不适合刀头舔血的帮派份子。只是暗中筹备婚礼的时候,那位姑娘便被牵连,死的不明不白,尸体都没有找到。</p>

二人大受打击,变本加厉的拼搏奋斗,几次险死还生,可惜除去越发坚定的友谊之外,事业方面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p>

直到魔法学院成立,遇上冰莲不久之前,他们被另一伙主管工匠区的有魔法能力帮派团伙逼入绝境。不得不假冒身份,投入冰莲麾下。之后一个去金属冶炼厂,一个去金属加工厂,表面装作互相不认识,却是暗中互相帮助,实现快速晋升。</p>

而在鳄鱼领的这几年,鹿骨念念不忘过去,想着积攒实力报复回来。科赛在娶妻生子之后,却是选择看向未来,只想在此安度余生。为此兄弟二人大吵一架,分道扬镳。也便有了之后的事情。</p>

但在科赛听到鹿骨被捉回来的那一刻,还是拼尽全力相出了一条救人的办法。那便是拿出一整套企业经营办法给萨布鲁家族,并立下军令状,在企业拆分破产后,可以短期内实现巨额盈利。这才说服萨布鲁家族出手,保下鹿骨一命。</p>

“为什么不来找我?”冰莲问,显然有些不爽。</p>

“焦明先生的能力,实在让我生不出战胜的心思。想来萨布鲁家族也该该受到这份压力,所以还是他们更需要我一些。”</p>

“牵扯卷款潜逃一案,这个你得认下吧。鹿骨应该是在你的帮助下,才能卷走那么多稀有金属。”</p>

“我认。”科赛点点头。</p>

焦明拍手。“敢作敢当!很好,那就依法审判。当然监禁是允许探视允许减刑的那种,方便你指导萨布鲁家族的企业经营。”</p>

“您允许我给萨布鲁家族打工?”</p>

“为什么不?”焦明笑着反问。</p>

眨巴两下眼睛,科赛似乎想通了什么,苦笑道:“呵呵。是觉得我不足为虑吗?”</p>

“你的能力很强,对于我们放出去的知识,不仅深入学习,还能有所运用。我想说的是,世界不是由少数几个人推动的。总会有人想到这些东西,并加以运用。摁住你,毫无意义。”</p>

见对方将信将疑,焦明换个说法,“我家乡有首歌,歌词大意是这样:天地万物本是尘埃,何况是尘中之尘。其实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不用给自己加戏了。”</p>

“天地万物本是尘埃,何况是尘中之尘?”科赛喃喃重复,然后仰头哈哈大笑,两行清泪流下。</p>

“你这说法,似乎让他更崩溃了。”</p>

“这锅我可不背。”</p>

“不过这歌词挺有意思的,唱给我听。”</p>

“剩余部分一般般,印象不清。有兴趣的话,有空用灵魂交流来听。”</p>

之后,金属加工厂的拆分工作进行的相当顺利。只在设备折旧评估的时候,冰莲在团队中抓出一个内鬼,进而牵扯出几个小蛀虫。</p>

待几家新厂成立,则开始对老员工进行瓜分。和报社拆分的情况差不多,有技术的工人成了香饽饽,各家高薪争抢。混日子的,风评不好的,纯粹的关系户,便是被大浪淘沙筛去的渣滓。</p>

且整个过程在焦明的严格监督之下,尽可能杜绝阴私手段混杂进来。一切用钱说话,至少在现阶段最公平的方式。</p>

而被掏成空壳的原厂,则是成了‘垃圾’收容处。所有没得到新企业拉拢的工人都自觉脸上无光,工作积极性降到冰点。如此情绪低落,反而便于焦明组织培训和管理。</p>

正所谓哀兵必胜,众人反而有了几分拼一把的心态,学习进度还算不错。而现阶段的工业技术,还远不是吃天赋,只有天才人物才有一丝机会的时候。普通人只要努力,就可以获得基本的技术水平,进而糊口和温饱。</p>

行业活力得到释放,一个手艺精湛的普通人高级钳工,甚至得到了堪比高环魔法师的工资,则成为鳄鱼领官媒的头版头条。</p>

不过麻烦还没有结束。萨布鲁家族拿到了金属加工厂的一部分,并按照科赛给出的方案自主经营,在看到效益之后,又将这一套东西扩展到其他家族企业。</p>

焦明在考察一番后,却也并不意外,除去通常的开源节流之外,也不外乎压榨工人劳动力这一套。而思虑再三,焦明还是决定做个演讲劝一劝。且和往常一样,最先需要说服的人,还是冰莲。</p>

大致内容分为两部分,一是从人口角度分析当压榨剥削太狠,韭菜们无法完成自我复制这一过程,将是整个民族的灾难。接着又从简单经济模型的角度,论证工人生产产品和工人获得购买力的巨大悬殊,将导致产品过剩,引发经济危机。除去基础设施建设,唯有白发钱白发福利之外和债务可以拖延危机爆发,却是饮鸩止渴。</p>

而最终结论,便是别看特罗领烈火烹油蒸蒸日上,其实已经祸根深埋。</p>

…你和他们说这些,怕只是对牛弹琴,图惹耻笑…</p>

沉默者人格提醒道。</p>

…或许有点用呢…</p>

鳄鱼领的三个九环听完这番高谈阔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以对。非是有何意见,而是完全听懵了。虽然觉得哪里不大对,却根本找不出反驳的地方。</p>

好在萨布鲁·尖雹还有自知之明,且不是彻底被金钱蒙蔽双眼,听得出整个演讲所针对的,正是是自家新推新的企业管理政策。当场表态愿意提高工人工资,试试效果。</p>

而正待焦明等人打算再拆分一个厂子试试效果。却收到一封意外的来信。发信人是吉姆,大意是完成根据地基本的统治,根据地内发生任何事情,外面都不会知晓。可以开始发展,只等援助政策。</p>

所以诚挚邀请鳄鱼领代表团访问指导援建工作,另一方面,也提醒小心。他们收到消息,神恩城的高层终于大致处理好了‘黑暗三日’的影响,对平民派系又掀起一波积压之势。可能在派探子过来。</p>

顺便请焦明帮忙。神恩城高层张罗了一次全国性质的大考,十二岁的三环,十七岁的五环为两个档次的条件。若是不做响应,当然也可以。但终究特立独行了些。若是去,则有诸多麻烦。领地内除了五个青年,没有信得过的中高环魔法师。孩子单独上路,也不大靠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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