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063）：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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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不再重复。</p>

却说知客僧在数那些法事的名堂，赵瑜不时偷觑父亲的脸色。</p>

在家关于奉佛一事，父子曾有龃龉。赵无求维佛至上，一律迷信，赵瑜讥为佞佛。而赵无求则坚持心诚则灵，反而觉得赵瑜读书太过庞杂，思想未免有点混乱。两人总有几番面红耳赤，好在从不伤及父子感情，佞佛也罢，信佛也罢，父亲依然我行我素，至于儿子，仍是随遇而言，聊发感慨而已。</p>

适才知客僧数列法事品种，恰如一路上客栈饭小二在报菜名，方外之人，一如市肆商贾，那般滑稽，那种讽喻，信手拈来，妙不可言，赵瑜自然连带父亲也一并揶揄在里面了。</p>

“师父，晚生还想请问，这每一种要价……”赵瑜强忍住笑，只作虔诚状。</p>

“施主，本寺大小法事从不收费……”知客僧尚不知觉，两眼发光，已近巴结。</p>

“原来都不要钱……”赵瑜差点忍俊不住，故作长叹，以为掩饰。</p>

“只看施主心意，随意施舍一些香火即可……”</p>

“哦！原来如此……”噗呲一声，赵瑜终于笑出了声。</p>

这样一来，倒把那个一脸认真的知客僧笑得有点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p>

“小师父，请恕犬子无礼！”赵无求本想也让儿子历练历练，到这会儿才明白那小子竟是在恶作剧，便赶紧拦了上来，陪笑着说：“老朽乃是本门俗家弟子……”</p>

“原来是老擅越到了……”知客僧这才意识到刚才被耍了，红脸上陡添一抹愠色。</p>

“不敢……”</p>

“敢问老擅越皈依本寺哪位师父名下？”</p>

“哦，老朽乃是本寺上座法山大师座下弟子……”</p>

“敢问老擅越，皈依本门之后，您是第一次上山吗？”</p>

“哪里，年年都来啊，不说大的法会一个不拉，只要得空一般的也都会参加……”</p>

“阿弥陀佛，请恕小僧眼拙……”</p>

“没事没事，老朽也一时记不起你，小师父莫非也是新来的吧？”</p>

“阿弥陀佛，也算也算……”</p>

“怪不得，当初老朽这一批都是上座法山大师亲自收的俗家弟子……”</p>

“这个小僧自然知道！”</p>

赵瑜发现知客僧的口气变了，至少不如刚才对自己说话那么和蔼了。</p>

“老擅越，本寺无论优婆塞，还是优婆夷，都是本寺上座的弟子，无一例外，居士林中各位擅越，都以能为上座亲收弟子而荣。不过，小僧只是想问您，当初是谁引领的您？引领您上山而得以成为上座弟子的那位师父是……”</p>

“你说引领之人？”</p>

“俗世所谓介绍，推介……”</p>

“也称牙人……”赵瑜又忍不住插嘴，双眼一直不离两个玩偶似的小沙弥。</p>

“小施主还请慎言，敝处已属方外之境，不同市井之地……”这会儿知客僧的口气多少有点怨毒了，他还瞪了赵瑜一眼，全无刚才局促不安的神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