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003）：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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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又听一声娇叱。接着一只只海碗从田埂高处飞旋而出，宛如单列成行的雁阵，刷刷刷直冲着疯牛的方向。这碗赵瑜知道，那是长工喝茶的家什。</p>

几乎同时，那个素白的身影已然腾起，只见她蜻蜓点水一般，脚尖踩着那一只只将落未落的海碗，纵跃向前，边撒边纵，一只接着一只，直撵疯牛。</p>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纵上了牛背，藉着下落之劲，一掌挥向昂挺的牛脖子。正当所有的人为她飞鸟一般的纵纵落落还在瞠目结舌时，奇迹出现了。那疯牛仿佛被千钧重担压塌似的，突然软趴在水里。</p>

等到赵瑜那一口气实在憋不住喷了出来，那大黑牛再也没动过，显然是不行了。</p>

随后，那货软塌塌的身躯冉冉升起，待她转过身来，大伙方才看清她是一手提着一动也不动，看来不是吓死就是疼死的夯货，另一只手在给他止血。</p>

“马超龙雀？封穴止血？”</p>

这个时候，赵瑜才发现赵路他爹就在自己的身后。显然那白衣少女的几下重点很出他的意料，忍不住嘟囔了一声。随即他也看到了赵瑜，便挤了过来。</p>

“少爷也来了？日头毒啊……”</p>

赵瑜只是敷衍似的唔了一声，他可没功夫闲扯篇。就跟其他在场的人一样，他也为人家救人的功夫所折服了，不管懂还是不懂，谁不觉得匪夷所思？</p>

“莫非是玄女娘娘下凡……”有些痴愚老人的膝盖骨已经有点开始发软了。</p>

“这是真的吗？”更多的人是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有人在掐自己的大腿。</p>

“正是覃家大小姐？”覃家小姐待字闺中，很多乡亲也是只闻其人未睹其面。</p>

赵瑜真的好像中暑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在恍惚，竟然还生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念头，早知道她会来救，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那夯货玩一把？</p>

“芷子小姐……”那个名叫馨儿的丫头大概刚刚迷瞪过来，这才大叫一声。</p>

“快！馨儿，快把秧船推过来！”只见那芷子也挥手叫着，显然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她再也不敢纵身了。只能暂时停足牛背，等待别人施以援手。</p>

所谓秧船，实际上就是一种大脚盆，平底，椭圆。莳秧的人，靠它运送秧苗。芷子一喊，立刻有几个秧农就近推了几只秧船，献殷勤似地赶了过去。</p>

只见芷子挑了一只稍微干净点的，把一团破麻袋似的木子轻轻放里面，然后自己一脚踩着盆沿，一脚反点牛背，嗖地一声，秧船便飞也似地滑向田埂。</p>

尽管不如刚才凌空纵身那么惊险，但是更为飘逸，身形甫定，秧船也稳稳靠住田埂。把个读书不少的赵瑜看得都惊为天人，更别说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亲了。</p>

赵瑜一直迷迷糊糊，最后都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走的。直到赵路叫他方才醒了。</p>

把眼一展，田里早已恢复了平静，只剩几个还在水田里埋头干活的秧农，就连原本趴成一摊的大黑牛也不见了，只剩另外几头牛在田头水塘里戏水祛暑。</p>

乍一看，先前的一切好像没发生。只是赵瑜的目光不敢久留在水田的泛光处，稍一脱神，仿佛那个芷子小姐的身影又会浮现，翩如惊鸿，矫若游龙。</p>

停下神来，看田埂上，也就赵路为自己打着油纸伞，一脸坏笑。</p>

“少爷，山上去不成了，该开午饭了……”</p>

要说这赵瑜的魂儿早就被人勾走了一大半，小小书童趁机欺负他一下也浑不在意。</p>

至于这山上还要去不要去，则听后书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