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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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了合适的人选，司岚笙便耐下性子，差了信得过的心腹暗地里去打听谭阳这个人。</p>

谭家在京中低调的很，低调得众人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若不是谭阳持了举荐信到了方孰玉这里，方孰玉也不会想起有这么个人。</p>

所以，关于谭阳的消息，在洛阳城的交际圈中并无流传，需要细细去打听留意，急不得。</p>

三年一度的大比就要到来，从全国各地而来的学子们汇聚到了洛阳城中。在这个春季，处处可见羽扇纶巾高谈阔论的学子们。连空气中，仿佛都吹送着墨香的味道。</p>

除了前来应试的学子，京中有待嫁女儿的夫人太太们，也都兴奋起来。她们通过各自的消息渠道，打听着这些学子的品性来历。</p>

要知道，这些学子不论是否会中进士，他们都已经具有了举人功名。</p>

而这其中，自然是年纪越轻的，受到的关注越多。</p>

春闱头一日，方梓泉叩响了书房的门，见了礼问道：“父亲，你找我？”</p>

方孰玉放下手中书本，看着他温和地笑了笑，道：“对，是我找你。进来，我们爷俩也许久没有手谈过了，来下一局。”</p>

在方梓泉面前，他一向是名严父。对儿子，他问得最多的就是功课。在方梓泉幼时，没有少挨过他的戒尺。</p>

是以，方梓泉对他存着敬畏。父子两人的相处，也都保持着有距离的对答模式。</p>

这会方孰玉的态度如此温和，让方梓泉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好的，父亲，我来摆棋坪。”方孰玉点了头，方梓泉净手焚香，在书案上摆好了棋坪，两人分别落座。</p>

就棋力而论，方梓泉远远不如方孰玉。但这一局，方孰玉有意相让，方梓泉下得轻松，取得了局部的小小胜利。</p>

虽然最后仍是输了，他的心情也有些愉悦。</p>

“泉儿，”方孰玉一边捡着棋盘上的白子，一边道：“明儿就下场了。你别把这次当做什么大事，就跟在书院里的考试一样，认真作答就行。”</p>

他的声音舒缓，就好像在说一件平凡普通的家常事。听到他的声音，方梓泉的心情忽地放松了下来，真的就一点都不紧张了。</p>

“谢谢父亲指点。”方梓泉作揖。</p>

对他而言，方孰玉不仅是严父，还是一位明师和科场前辈。</p>

他是实打实的状元出身，从万千学子中拼杀出来的翰林院学士。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同样的话，从他的口中道出，比其他人更有说服力。</p>

跟着，方孰玉将自己当年在春闱之时的事情，都慢慢讲给方梓泉听。不光是传授在贡院考试里的经验，还有当年的一些趣事，都分享出来。</p>

这次父子两人的谈话，轻松愉快。</p>

方梓泉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原来父亲也曾经年轻过，也拥有过同他一样的少年时光。</p>

眼前这个人到中年都仍然拥有儒雅风仪、眉目朗朗的父亲，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那个时候，想必定然是无限风光，鲜衣怒马，少年激昂的吧？</p>

他这么想着，对那个时候的父亲产生了无限神往，不知不觉便问出了口：“父亲，您中了状元之时，是个什么心情呢？有没有特别高兴激动？”</p>

听儿子这么问，方孰玉一怔。</p>

中状元，那是多么遥远的往事。而随之而来的，哪里有什么少年的意气风，有的只是如晴天霹雳一般的痛彻心扉。</p>

那种痛，丝丝缕缕地渗入灵魂，拉扯着，让他堕入无边黑暗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