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二节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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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县，瞬间一片鸡飞狗跳。</p>

大量人口，向着新丰聚集，更有许多家庭，拖家带口，往新丰迁徙。</p>

短短两日，就有差不多一千户的百姓，打算搬去新丰了。</p>

这吓坏了整个鸿门的地主！</p>

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p>

若没有佃户、奴婢，谁去给他们耕作？</p>

靠他们家的那些大少爷、大小姐？</p>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p>

但……</p>

他们又没有什么办法来阻止这一切，去告状吧，找谁告呢？</p>

官府？</p>

且不说有没有衙门敢接这个案子，就算接了，怕是端坐高堂之上的大员，惊堂木一拍就吆喝了起来：“堂下何人？缘何状告本官？”</p>

找后台？</p>

如今，他们曾经的后台靠山，已经全部装死了。</p>

甚至已经有人在忙着切割关系了。</p>

一个敢帮他们说话的人都没有！</p>

哪怕他们托了关系，去找丞相府的人，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朋友，结果，派去联络的人被丞相府的人直接抓起来，丢进了监牢，罪名是‘诽谤太孙殿下’。</p>

好不容易花了血本将人捞出来，再打探清楚事情始末，每一个人都感到脖子发凉、寒毛倒立！</p>

根据他们重金疏通的关系的那人的说法是：“你们是想找死吗？这个时候想拖丞相府下水？嗯？当丞相府是傻子吗？还好你们接触到的人级别不高，否则，都不用张蚩尤出手，丞相就会摁死你们！”</p>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中的聪明者才醒悟过来。</p>

现在，丞相和整个贰师将军系，哪里敢主动掺和鹰杨将军的事情？</p>

避都来不及！</p>

若有事情找上门来，为了洗脱嫌疑，也为超脱事外，丞相府的人只会比鹰扬系的下手更狠！</p>

为何？</p>

答案是如今的贰师将军正在前线全力指挥大战，整个贰师系将赌注都压在了战争上。</p>

任何可能干扰或者影响前线的事情，都会被他们视为大敌，优先处置。</p>

而现在，贰师系最怕的就是落人口实，给那位鹰扬将军撕毁承诺，下场甚至直接介入河西战争的借口。</p>

而他们傻兮兮的送上门去，简直是蠢不自知，在丞相和贰师将军的人眼里，他们的行为，甚至可能会被理解为‘鹰扬系自导自演’的闹剧。</p>

直接标黑，精准点草，自是合情合理。</p>

于是，这些人悲哀的发现了自己在这个国家的地位，并不比那些曾被他们欺压、剥削、压榨的农民高。</p>

在顶层眼中，两者其实是一个阶级。</p>

都是韭菜，皆为蝼蚁。</p>

生死无足轻重，兴衰不值一提！</p>

搞明白这一点，这些地主豪强们回到家里，就只能唉声叹息，自怨自艾。</p>

但现实又逼迫他们不得不解决问题。</p>

因为，倘若在奴婢们走了后，佃户也跟着跑路。</p>

那么，他们的土地今年恐怕会绝收。</p>

那不仅仅因为着今年颗粒无收，还意味着前期的投入，全部打水漂。</p>

为这些土地而高价购入的水车、耧车、种子、肥料等，可是一笔不菲的数字。</p>

没办法，为了阻止佃农继续流失，这些地主中的一些人只好开始减租减息。</p>

甚至，不得不捏着鼻子，提着米肉油盐，挨家挨户的上门讲好话。</p>

地租直接从七成，降到五成，从前借的钱的利息免掉一半。</p>

又拿出乡党之情，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善待乡邻。</p>

然后，又进一步的退让到只要留下来，地租直接优惠到四成，利息减免七成，并不计算复利。</p>

这样好说歹说，才留下了一些佃户。</p>

而减租的事情，只要有人开头了，就再难抑制。</p>

很快，整个鸿门的地租，都开始下降。</p>

没办法，不降地租，佃农就要跑光了！</p>

没有佃农，他们土地再多，也没有半分收益，甚至要亏本！</p>

毕竟，朝廷可是从不管什么客观理由。</p>

分摊到土地上的刍稿税、田税，都是要收的，交不上的，直接抄家、抓人。</p>

……………………………………</p>

这个时候，张越和刘进，已然离开鸿门，开始渡河，前往万年。</p>

经过鸿门一役，刘进真是大开眼界。</p>

一路上，一直找着张越讨论鸿门的事情。</p>

“卿之妙策，孤真是叹为观止啊！”刘进夸赞着：“不动声色而解一县之难题，折服全县豪强！”</p>

只是想着，看到的那些地主豪绅们吃瘪与窘迫的神态，刘进便只觉得念头通达，爽到不行！</p>

更妙的是——这一次，除了鸿门那帮劣绅地主外，所有的参与方全部赚了。</p>

鸿门县，解决了多年的沉珂之疾，还帮助大量佃户和贫民争取到了相对不错的地租。</p>

百姓负担直接减半！</p>

更有大批的佃户与贫民，跟着新丰来的商队，前往新丰务工。</p>

而新丰方面，则得到了大批优质的廉价劳动力。</p>

像是那些奴婢、逆旅、寄客，都是非常优质的劳动力，任劳任怨，只要给口吃的，就能从天明做到日落。</p>

工钱却低的可怜！</p>

按照他们与新丰、鸿门之间签的契约。</p>

他们是作为鸿门县借调给新丰县，然后由新丰县县衙派遣至诸工坊的工人。</p>

契约规定，他们将无条件服从官府的调配和管理，为作坊劳作三年，以偿还官府为他们赎身的本息。</p>

当然，三年期满后，他们除了获得自由身外，还将拿到根据其表现，得到一定数额的薪酬。</p>

还将学到技术！</p>

这对那些过去可怜的奴婢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p>

而对新丰和鸿门两县的官府来说，这个事情同样赚了。</p>

鸿门县看上去支出了很多，但实则，赎买费用早就有人兜底。</p>

花个两三万钱就得到一个青壮劳动力三年的使用权，作坊主们笑的头都歪掉了。</p>

在这个里面，唯一的输家，就是鸿门的地主豪强们。</p>

他们除了得到了一堆五铢钱外，损失惨重。</p>

就是那些五铢钱，也将很快全部被吐出来！</p>

因为，刘进已经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对鸿门境内的土地与人口进行清查。</p>

这是他的领县，他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p>

这样想着，刘进就问道：“张卿，你说，孤去万年也这样搞一下如何？”</p>

张越一听，立刻就笑了：“殿下，万年不同于鸿门，那可是陵邑县！”</p>

陵邑县的好处，就是地主豪强势力不强，而自耕农阶级强盛。</p>

如南陵县，大部分的地主和过去的老张家一般，不过几百亩撑死了一千亩地。</p>

土地兼并和矛盾不算剧烈，在可接受范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