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节 三年平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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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范明友随口聊了些宫中事务，约定了后日再聚后，张越便与之告别。</p>

然后就带着下人，抬着运来的黄金，向着温室殿方向而去。</p>

到得温室殿门口，一个宦官便迎了上来。</p>

“奴婢万安见过侍中公……”这宦官到得跟前，便顿首而拜，如同下属一样，抬着头谄媚的笑道：“听说侍中回宫，陛下命奴婢在此恭迎！”</p>

张越定睛一看，想了起来，这不是那天梁宫的万安吗？</p>

他什么时候调来温室殿，成为了天子近侍了？</p>

当然，嘴上非常客套，立刻上前扶起这宦官，道：“本官岂敢当万公大礼？使不得呀！”</p>

这就让万安感激涕零了，恭身说道：“奴婢能有今日，全凭陛下抬爱，侍中举荐，饮水思源，万万不敢忘……”</p>

张越听着脸色更加古怪了。</p>

自己什么时候举荐过这个宦官了？</p>

该不是这货瞎胡咧吧？</p>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p>

汉家的宫廷制度，运行百年，早就已经完善了起来。</p>

尤其是天子近臣的筛选，没有天子点头，并通过宫中的审查，怎么可能因为别人一句真假不知的谎言就层层放水？</p>

这是不可能的！</p>

所以，张越也就虚应着故事，与万安笑呵呵的攀谈起来。</p>

这才搞明白了缘由。</p>

原来这万安是因为给自己送各类奇花异草比较勤快，所以被天子瞧上，认为忠直、勤勉是个好奴才！</p>

搞清楚此事，张越就有些囧了。</p>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p>

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p>

暂时来说，是有好处的，但将来却是未必。</p>

这样一想，张越就满脸笑容的和万安道：“陛下如今在何处？”</p>

“闻说侍中回宫，陛下已在殿中等候……”万安笑着道：“请侍中随奴婢来……”</p>

于是，张越便让人将那十几箱黄金都抬到温室殿的外殿里，只对万安说那是给天子的礼物。</p>

万安自然不会理会这些，欣然答应，然后领着张越，来到了内殿之前，这才转身对张越道：“侍中请稍候，奴婢先去通禀！”</p>

张越点点头，站到门侧，看着万安入内。</p>

过了一会，万安便出来对张越道：“侍中公，陛下有请！”</p>

张越连忙整理一下形容，然后提起绶带，步入殿中。</p>

一入殿内，张越就察觉到了温室殿的布置，较之过去大为不同。</p>

最明显的便是殿中屏风的纹饰，多以龟、鹤、青松为貌，取代了过去的龙凤、仙人雕纹。</p>

殿中的香炉、炭炉，也都是如此。</p>

而居于上首的天子御座案几上，更是摆着两个龟首小鼎。</p>

这些变化，预示着当今天子的心态，已经发生了重大转变。</p>

但天子却并未在御座上，而是站在殿中一块屏风后，似乎在观摩着什么。</p>

张越走上前去，顿首拜道：“臣毅恭问陛下安，愿吾皇万寿无疆！”</p>

屏风后的天子听到张越的声音，朝他招招手，道：“卿近前来！”</p>

“诺！”张越起身，走了过去，绕过屏风，发现天子正在看着一个沙盘。</p>

山走龙蛇，水行蜿蜒，一面面小旗子，插满了这山河。</p>

这沙盘所揭示的，正是河湟地区的地理。</p>

河湟地区，就是汉、羌、湟中义从三方势力犬牙交错之地。</p>

自冠军侯霍去病夺取河西走廊以来，汉家便重资经营河西四郡。</p>

沿着狭长但却富饶的河西走廊，兴建起了一个规模不亚于秦始皇万里长城的防御体系。</p>

河西四郡，障塞上千。</p>

数的上名号的要塞，以百计。</p>

汉家屯驻重兵，以此为前进基地，向西域延伸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同时深深威胁着居于蒙古高原，也就是幕北的匈奴腹心。</p>

但……</p>

这个防御体系有一个软肋。</p>

那就是防北防东不防西。</p>

也就是位于河西走廊背后，黄河与湟水交错三角谷地。</p>

这里已经属于青藏高原的领域了。</p>

所以，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可以威胁汉家在河西的统治，甚至深入威胁到汉家的大本营，陇西和北地。</p>

所以，张越唆使范明友大肆营造‘卧榻之侧岂容夷狄鼾睡’的舆论，真的是很有影响。</p>

就见着天子，拿着一柄宝剑，围着沙盘缓缓转圈。</p>

过了许久，才听天子问道：“护羌校尉范明友禀报湟中月氏义从有所不稳，而那西羌各部豪人也有异动……”</p>

“卿怎么看？”</p>

张越听着天子的问题，自然清楚，天子问他的目的，不是该不该打。</p>

若他会纠结此事，那他便不是那位打的匈奴人龟缩漠北，迄今不敢南下牧马的大汉天子了！</p>

论起刚烈和果决，这位陛下在两千年封建史上，足可排进前三甲！</p>

哪怕是张越，回溯过无数史料，也从未在那个史册甚至野史中见过有人曾记录或者暗喻这位陛下，曾为战争而犹豫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