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节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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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五位期门郎，举着被正中靶心的箭靶，向着众人公示时，整个演武场再次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p>

因为，这些箭靶告诉人们——张子重不仅仅准确命中了靶心，箭矢更是彻底穿透箭靶，只留箭羽在外！</p>

这是何等神射之力？</p>

古代的养由基，百步穿杨，今日张子重百步穿靶。</p>

当初飞将军李广，夜射石虎，今日张子重连穿五靶，箭箭穿靶！</p>

将军们深吸了一口气。</p>

就是曲封，也是瞪大了眼睛！</p>

汉家军队，以武为尊，靠拳头说话！</p>

没本事的人，根本无法立足！</p>

而有本事的人，即使只是小卒，也可以出将入相。</p>

而仅凭眼前的这些箭靶，每一个将军都相信，这张子重至少可以为一将之主了！</p>

打仗这种事情，士气最重要。</p>

而一个猛将，所能带来的士子增幅，是常人无法想象的！</p>

旁的不说，项羽破釜沉舟，就是最好的经典战例！</p>

便是亥下之围的时候，其实，也差点被项羽翻盘……</p>

更不提，此人还是当代有名的兵法大家！</p>

兵书之外，更有着沙盘和军旗的创造。</p>

所以……</p>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几乎所有大将，都将眼睛，看向了自己带来的子侄。</p>

有的欣喜，像是司马安，就很得意。</p>

因为，他的儿子司马敬是他最优秀的儿子。</p>

若能进入保安曲，得到张蚩尤的栽培和教导，家族振兴指日可待啊！</p>

但也有的，失落了起来。</p>

中垒校尉郑岑就叹着气，遗憾不已：“可叹吾侄郑文不在！使文在，必可入保安曲，起码可夺队率之职……”</p>

在另一角，泥靡为首的乌孙使团，则近乎陷入了窒息。</p>

“匈奴最强的射雕者，也只能偶尔弯弓，射下翱翔的鹰雕！”泥靡叹息着：“汉朝，真是可怖！”</p>

引弓之民，以能射下翱翔于苍穹的鹰、隼为傲。</p>

能做到的，就可以得到射雕者的头衔。</p>

而无论是乌孙还是匈奴，从未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箭无虚发。</p>

通常，多数射雕者，十次射雕，能成功一次就算合格。</p>

最熟练的射手，也不过十次成功三五次。</p>

而这汉朝的那年轻贵族，却五箭全部命中！</p>

这让这些乌孙人，惊骇莫名，甚至两股战战。</p>

泥靡很清楚，仅仅是这一手射术，就足以让那个汉朝贵族，傲笑天下，横行草原！</p>

无论走到那里，只要他展现自己的射术力量。</p>

就会引来当地的贵族，恭恭敬敬的奉上自己最漂亮的女儿、妻子，以求其留下子嗣，以便未来子嗣中能出现一个继承这种射术的子孙。</p>

就像乌孙和匈奴之中的射雕者，每一个都会引来无数部族酋长的觊觎。</p>

而在战场上，这样的可怕箭术，将给任何军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p>

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被这样恐怖的射手连射五人后，还能有勇气与之为敌的骑兵。</p>

引弓之民的天性，就是败则散如云雾，胜则如鸟之集。</p>

而这样的人，正是引弓之民的天敌！</p>

不用看别人，只看自己的臣子，泥靡就知道了。</p>

他拿着眼睛，在臣子们身上扫过。</p>

每一个人都在两股战战，都在发抖。</p>

“汉有张子重……”泥靡低声呢喃：“匈奴之灾，乌孙之祸也！”</p>

此刻，泥靡清楚，未来，这个年轻的汉朝贵族，必定会将无穷无尽的灾难和火焰，散播给他的敌人。</p>

他必将，如同雷霆，也必将如同白灾。</p>

不可阻挡，无可违逆……</p>

就像这汉朝的国力，也如这汉朝的可怖！</p>

强的超乎想象，可怕的让人绝望！</p>

“乌鸦之神啊……”泥靡在心里祷告：“请保佑乌孙，永远不要面对此人！”</p>

………………………………</p>

校场中，张越策马来到了列队的官吏们面前。</p>

他手中高高举起来的角弓，在这些官吏眼中，宛如圣物一般，璀璨夺目，充满光明。</p>

每一个人，此刻都感觉心潮澎湃，难以自抑。</p>

汉人崇拜英雄，推崇豪杰。</p>

只是想着，自己日后能在这样的英雄豪杰麾下冲锋陷阵，大多数人就已然是兴奋的发抖。</p>

张越稍停马缰，看着面前的人。</p>

这四百零三人，是从新丰的官僚系统里精选出来的猛士。</p>

人人体格健硕，身材高大。</p>

更紧要的是，都有着一定的文化水平。</p>

可谓是最好的将官种子！</p>

但……</p>

仅有身体素质和文化素质，远远不够！</p>

因为，他们还没有精神素养，还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p>

一个不知为何而战的军人，是没有灵魂的屠夫。</p>

一支不懂自身使命与任务的军队，是行尸走肉。</p>

再强也不过强一代，第二代就会退化。</p>

所以，张越看着他们，长声道：“吾闻，坊间有谚语曰：赳赳武夫，国之干臣！诚哉斯言！”</p>

“何为干臣？”</p>

“是国家之盾也！”</p>

“是御敌于国门之外，止戈于大漠之远也！”</p>

“更是国家之犁也！”</p>

“元光以来，圣天子用政，高瞻远瞩，目及百年、千年大政，收复河南，拓土朔方，攻略河西，建政祁连，不止逐匈奴于漠南，使云中、上郡及至辽东，再无外患，桑梓安宁，人民安康，汉郡增为一百零三郡，新垦土地数十万顷，活人三百万！”</p>

“又诛朝鲜卫氏之逆，平南越赵氏之叛，大一统，王天下，使中国之礼乐，行之于四海，手足骨肉，再无分离之痛！”</p>

“这便是国之干臣！”</p>

“亦武人之功德也！”</p>

“汝等可愿为此干臣？”张越昂首，大声问着。</p>

“吾等愿！吾等愿！”四百零三人，纷纷拱手，大声呐喊着。</p>

“善！”张越轻轻点头，道：“那么，本将便将保安曲之军誓，说与诸君……”</p>

张越翻身下马，面朝刘进，单膝下跪，高声道：“太一在上，五帝鉴之，臣保安曲军候张氏小子毅，对天盟誓……”</p>

“臣誓曰：有生之年，永为国家之盾，社稷之干戚，永为天子之将，国家之兵！”</p>

“永遵国家之律法，天子之教训！”</p>

“服从天子，服从社稷，服从朝堂！”</p>

这就是军队天子化、国家化、独立化。</p>

皇帝、国家指挥枪！</p>

在未来，或许会进化为军队国家化，国家指挥枪。</p>

这既是向长安表决心，更埋下了未来化家为国的伏笔。</p>

说到底，穿越者是不会愚忠于一家一姓的。</p>

只会忠于民族，忠于文明，忠于诸夏。</p>

张越现在之所以肯给刘氏卖命，只是因为刘氏目前代表了诸夏民族，也代表诸夏文明。</p>

虽然做了些错事，有许多毛病。</p>

但……</p>

并没有在原则性上犯错，也并未背离本民族和本文明的根本利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