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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稷跟着高力士步入勤政楼大殿时，里面刚好结束了一轮讨论，所有人都偏过头，看着这位名动京城的红人。</p>
“果毅都尉刘稷见驾。”高力士走到御前，高声唱名。</p>
“果毅都尉臣刘稷参见陛下，天子万安。”</p>
刘稷恭身行礼，过了一会儿，却不见叫起。</p>
李隆基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这个少年郎，一身武弁常服，头上扎了个髻子，既没有戴巾也没有戴冠，很难让人相信他才刚满十七岁，还没到加冠的年纪。</p>
“起来吧。”</p>
“谢陛下。”刘稷直起身，目光平视对方，丝毫不见怯懦与躲闪。</p>
“你身上的伤见好了么？”</p>
“回陛下的话，尚药局的孙掌事说，臣已经无碍了，只须休养即可。”</p>
“那你是怎么做的，到大理寺牢里去休养？”</p>
坐在大殿最头里的太子李亨听着这番答对，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自己既是亲子又是太子，犯一点小事，哪怕与已无干，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个小子倒好，出了这么大的事，天子一意在为其开脱也就罢了，可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p>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群臣，这个小子刚立下大功，还没有封赏呢！</p>
“臣知错了。”刘稷低首答道。</p>
“错？了不得啊，你还知道错，你刘五郎好大的威风啊，单枪匹马独闯皇城，将一个重犯带出来，无人敢挡，连朕的羽林卫都不敢攫其缨，如今都在盛传，这长安城还有谁能拦得住你呢。”</p>
“臣做错了，请陛下责罚。”刘稷一付老实受教的模样。</p>
李隆基冷哼了一声：“人呢？”</p>
“死了。”</p>
“你杀的？”</p>
“是，可臣是应他所求，不得已而为之。”</p>
李隆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竟有此事？”</p>
“确有此事，他于八姨灵前高呼自承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任凭处置，此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听到，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的家人、族兄杨铦、杨锜，和政公主及附马柳谭等等，陛下可召他们一问便知。”</p>
李隆基转头看着高力士，后者神情古怪，不过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p>
“你为何要这样做。”</p>
“臣是一时不忿，没能压得住性子。”</p>
“杨国忠同你有旧怨？”</p>
“非也，臣长于安西，与他素不相识。”</p>
“那你不忿个毛线啊。”</p>
刘稷挤出一个悲愤的表情，拱手说道。</p>
“臣在养伤之时，突然听闻秦国夫人之事，她是臣妻子的干亲，也算是臣的亲长，亲长有难，臣万难坐视不理，因此便未能压得住火，臣知错了，请陛下责罚。”</p>
这个理由，李隆基是不信的，太子、寿王以及诸相也是一样，可此时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无论理由有多荒谬，也必须要有一个，这就是规则。</p>
“为亲长拔剑，乃古人之风，可你是个将校，不是游侠儿，军纪国法哪一条都容不得你放肆，朕刚刚还在与他们商议杨国忠之罪，他以私刑毒杀大臣，政事堂判的是秋决，你以私刑杀他，你觉得该当何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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