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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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沙都督府下辖十州，新复州便是其中之一，当然这是专门用于边地异族的羁靡制度，与寻常的内地州府有着本质区别。</p>

对于安西镇来说，实行的是一种半羁靡制度，意即除了新复州这个普遍的行政单位，还有与之平级的军镇，也就是皮山镇。</p>

实际上，它比前方一百五十里处的胡弩镇还要小上一些，驻军不过数百，只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堡垒而已。</p>

因此，当王惟良带着不到两千的北庭骑军，经过连续不断地昼夜兼程，终于赶到时，没有人再想去挤那种又小又黑的石头屋子。</p>

“不进城了，就在这里歇下，哪处屋子最大，带某去。”</p>

王惟良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再加之后头的大队骑军，让毫无靠山的本镇镇将只能依从，否则这些大兵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来，所谓兵过如匪，不外如是。</p>

于是，原本安宁的集市、村庄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这些骑军毫不客气地驱马而入，占据了原本属于百姓的屋子，王惟良则在镇将与当地富户的陪同下，来到了其中最大的一处，早有亲军一脚踢开门，从两边闯了进去。</p>

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跑出去的女眷，被这些不速之客吓坏了，王惟良在一个容貌娇好的年轻女子身上转了转，朝她勾勾手。</p>

“就是她了，随某进屋。”</p>

“不可啊，她是良家。”镇将吃了一惊，连连恳求：“此家在国中有些势力，闹出来不是好收拾的，使君切切三思。”</p>

“思个屁，老子看上的就是良家，难道这里还有粉头不成？”</p>

王惟良二话不说，上前抱起女子，不顾她的哭闹捶打，扛着就往当中的屋子里走，陪他过来的那些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拦住。</p>

上行下效，整个新复州乱成了一团，到处响起了打骂哭喊之声，几个于阗百姓装束的男子，相互看了一眼，无不是怒火中烧。</p>

“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p>

“分两路，一路去往镇守府，报知府中参军，一路回报预郎君，请他定夺，速度要快，这帮狗日的，或许明日就会离开。”</p>

为首的男子冷静地答道，在他的指令下，两骑分别驰向了相反的方向，他自己则带着余下的人，跳下马，悄悄地朝着前方摸过去。</p>

刘稷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完全没有想到，要知道，于阗是个蕃国，并不是普通的州府，这个王惟良还是真是胆大包天啊，难怪会在真实的历史上，悍然起兵做乱。</p>

可问题是，事情闹得太大了，甚至已经不可收拾，让得到消息的二人都有些不敢相信。</p>

“你是故意激怒他的？”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像是阴谋，结合在战事中的表现，不由得杨预不疑心。</p>

“故意不假，可事情终归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刘稷坦然相告，人在生气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理智，他自己深有体会。</p>

“近两千骑，这要如何是好？”</p>

“你老子估摸着还要几天才会返来，国中兵马，只有于阗国兵可用，他们会动吗？”</p>

杨预不太肯定地答道：“尉迟胜心向大唐，就怕他会隐忍，毕竟两军之前曾共同对敌。”</p>

杨预的顾虑正是他的担忧所在，尉迟胜在安史之乱时，毫不犹豫地举全国之兵入援，在长安城一直住到死，连国王都不做了，让他突然对不久前的同僚刀兵相向，怕是不太可能。</p>

“你意欲如何？”</p>

“事情已然出了，只能尽力去解决，你都是这样想了，那王惟良只怕也是一样的心思，镇军未还，国兵不动，咱们人数又少，他才会有恃无恐，等到事情过去，天子会这点小事，破坏大生的兴致么？”</p>

“那便拿他无法了？”杨预狠狠地一拳砸到桌子上，“砰砰”作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