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颠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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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也知边塞苦，岂为妻子谋。”</p>

没有人是真正无所求的，特别是这些万里奉王事边塞儿郎，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身后这片战场已经被打扫一空，一群群的秃鹫不时地飞翔盘旋，试图寻找一具没有被找到的尸体，他们身上的腐肉是这些猛禽的最爱。</p>

唐人没有给它们机会，为了防止瘟疫的产生和扩散，所有的尸体，包括吐蕃人的全都被付之一炬，自家人的装在罐子里，由负责后勤和粮草的长行坊送往后方，吐蕃人的则就地掩埋。</p>

一场伏击与反伏击，战死的人数，双方加在一起接近了五千，吐蕃人被击溃，所有的游奕和骑兵都被遣了出去，追击溃兵和打探消息兼而有之。</p>

战果统计出来的当天，捷奏就由中使派人送了出去，然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做决定，是就此收手，还是继续前进？</p>

“咱家就知道，中丞会在这里。”一个略显得有些尖利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暇思。</p>

封常清看着来人走近，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p>

“天使欲寻某，所谓何事？”</p>

“咱家有一事不明，特来寻中丞解惑。”</p>

李静忠在他身前一步半左右的距离停下，这个距离既不显得生疏，又不致于过份逼近，让人心生厌烦，因为他的长相不太讨喜。</p>

这是天宝十一载，再过两年他会改为另一个名字，李辅国。</p>

“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封常清看着那张丑陋的面容，并没有感到厌烦，因为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p>

“恭喜中丞取得如此大捷，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少了一个，是不是有什么是咱家不知道的？”</p>

封常清不得不佩服这些阉人的敏感程度，他毫不意外地解释了一句：“刘果毅的人受创过重，某安排他们不必参与此战，故此天使未曾看到，也是应有之义。”</p>

“喔，原来如此。”李静忠会意地点点头：“刘果毅之勇，令咱家大开眼界，难得如此年轻，可谓前途无量，此时过后，安西又多了一员上将，是中丞之福啊。”</p>

“他不过有些莽力，当不得天使夸赞。”封常清摸不准他的用意，不得谨慎应付。</p>

李静忠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下去：“听闻中丞是因为前任高开府的推荐才得任，而高开府又是李相国一手提拔之人，你们先后立下大功，想必他日进了京，更为李相国倚为心腹吧。”</p>

封常清听着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此人绝不可能是随口说出来的，那么他的背后会是谁呢？</p>

照理来说，监军出自宫里，应该都是天子的人，可天子为什么要来暗示一个边将？说不通啊。</p>

那么就有点意思了。</p>

“某与李相国，素无往来，高开府如何，实是不知。”</p>

“中丞是个聪明人，那咱家也就不多话了，李相国已近暮年，中丞若是不想和他纠葛过多，此次就应当适可而止，须知过犹不及，对么？”</p>

李静忠一言既出，转身便欲离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咱家说的少一个人，并不是刘果毅。”</p>

封常清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对方的提示来自于李相国的对头？放眼朝中，为李林甫对立面而又能差遣中使的，并不算多。</p>

他只觉得头大无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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