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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朱载垕自己不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但身为大明的皇帝,他眼下的焦虑却是真正切切。</p>
仲逸见朱载垕似乎思绪打开而一发不可收拾,毕竟是裕王府做过侍读,二人之间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一层是一般君臣所不能及的。</p>
也正是因为此,皇帝才有此刻的一番肺腑之言:若非两人间没有足够的信任,那便绝对不会推心置腹。</p>
“万岁,不知召微臣回京,是否有新的差事?”。</p>
仲逸心中再明白不过:皇帝下旨召见,绝不是为了感慨一番,是要来解决难题的,否则,要你何用?</p>
朱载垕欲言又止,最后竟将几份奏折拿在手中:“你自己看看吧”。</p>
仲逸急忙起身接过奏折,两人瞬间拉近距离、不足一米的距离。</p>
仲逸一个深呼吸,他快速感受着眼前这位皇帝的心思,一种莫名的愤怒和势在必得的天威所在。</p>
心中一个颤抖,仲逸顿时察觉道:天子之怒,绝非常人可及,此次回京,也绝非单单一个倭贼了得。</p>
短暂间,屋内一阵沉默,仲逸细细看着奏折中每个字,同时用心感受着皇帝的感受。</p>
他没有移步,二人依旧不足一米的距离,这是当初在裕王时,还是身为裕王的朱载垕留下的习惯——这么近的距离,也只有这位昔日的仲侍读可以做到。</p>
“数日前,倭贼纠集数万兵马悄然潜入腹地,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并未到处烧杀抢掠,而是蛰伏于密林之中,目的暂且不明”。</p>
仲逸心中慢慢的理清思路:“后来探查得知,西北的鞑靼、东北的女真、西南的缅人,连同东南方向而来的倭贼,皆蠢蠢欲动,大有反叛之心”。</p>
奏折早已看完,仲逸却迟迟没有合上,他借机再感受着朱载垕的思绪,没有半点含糊。</p>
“仲爱卿,在裕王府时,你就在朕身边侍读,当初北征鞑靼,南下抗倭,你都立了奇功,此次……”。</p>
朱载垕轻描淡写了一句:“你怎么看?”。</p>
仲逸这才不得不退出几步道:“启禀万岁,此次敌军从西北、东北、西南,还有东南四处同时来犯,其中必有联络之人。但这种所谓的联络往往十分不可靠,他们在互相观察、相互利用”。</p>
朱载垕动动眉眼,饶有兴致道:“接着说下去”。</p>
仲逸继续道:“他们四家合力也无法攻克我大明,据此,倭寇想借助鞑靼之力,鞑靼想借助女真之力,其他两家亦是如此,一旦有一家败下来,其他家便会退回去”。</p>
朱载垕心事重重道:“可是万一他们真的出兵呢?鞑靼的兵力更多”。</p>
方才仲逸已在一米的距离内察觉出:皇帝为大明着想,他必会在西北、东北,甚至西南、东南部署重兵,而京城和九边重镇其他处的兵力更不得轻易调动。</p>
如此一来,眼下最为关键的就是进入腹地的那数万倭贼。</p>
“万岁,微臣请朝廷尽快派出统兵之将、统一兵马调度,微臣作为辅佐之人,也定当会全力以赴”。</p>
仲逸回道:“眼下探查情报有限,微臣还需要一些时日”。</p>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对话,闭着眼睛都能想的出来。</p>
朱载垕不再言语,帝王之术使然,他自然也在感受着仲逸的心思。</p>
“万岁,旨意上说的是微臣要去王府长史司,微臣这便先去王府看看”。</p>
仲逸起身道:“至于攻打倭贼一事,待万岁选定统兵之将后,微臣立刻随军出战”。</p>
这样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也该摊牌了,事关师父凌云子兵书一事,仲逸决定当仁不让。</p>
朱载垕叹道:“朕本是让你去王府任职的,但现在看来怕是来不及了”。</p>
仲逸微微一怔,等着接下来的——旨意。</p>
“如在各地部署重兵,朝廷便没有更多的兵力出战倭寇,而我大明国库不充盈,也没有更多的粮饷支撑,这个统兵之将……”。</p>
一个颤抖,仲逸汗颜:圣心难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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