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你以为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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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算晚，但街上行人明显比往常少了许多，若此刻要登门造访之类的，也确实有些不合时宜。</p>

仲逸等一行不到十人已回到盐课提举司衙门，路上不紧不慢的速度，大家伙儿的心情还算不错。</p>

见到仲逸后，留守在盐课衙门的吏目蔡一书立刻迎了上来，显得有些焦急：“仲大人，你可算回来，快到客堂看看吧，陈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p>

身后的同提举杨尽洺眉头微微一皱，原本又想说一句：“既然陈覃都不是户部侍郎了，如今赋闲在家，也就不用再喊声大人了吧？”。</p>

想是这么想，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人家蔡一书不是普通的衙役，那也是朝廷的从九品吏目嘛。</p>

‘程默，快，去将我们的马儿好好饮些清水，上些好料，今日奔波一天，是该犒劳犒劳’。</p>

程默立刻会意，领着几个衙役向马厩而去，仲逸这才转过身来，向蔡一书问了一句：“我们今日才去的盐井，只是商议如何筑盐田的事儿，这个陈覃是怎么知道的？”。</p>

蔡一书四下看看，向左右衙役挥挥手示意他们暂先退下，而后上前低声道：“仲大人有所不知，这个陈覃在大理府的势力很大，近些年占得地也多，到处有为他们跑腿的人，这么大的事儿，岂能不知？”。</p>

手伸的够长，连盐课衙门的提举大人都不放在眼里？这分明就是挑衅嘛。</p>

“仲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p>

蔡一书见仲逸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他便又催促道：“是不是……先进去见见再说？”。</p>

同提举杨尽洺直言道：“进去就进去，见就见，他占这么多地本来就不符朝廷规制，我们还怕他不成？”。</p>

这便一句，杨尽洺就要上前而去，谁知仲逸却淡淡的说了一句：“杨大人着什么急呢？既然人家能做到户部侍郎，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会贸然而来，想必是做了准备的”。</p>

副提举姜军与吏目蔡一书相视一眼，不由的点点头：‘关键时刻，还是仲大人来做这个‘定海神针’啊’。</p>

也难怪，毕竟这只是一个从五品的衙门，那怕是昔日的户部侍郎，毕竟有余威在，也不敢轻易惹人家。</p>

如今仲大人都这样说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然是盐课衙门一条心了。</p>

“呵呵，还真不愧是做过户部侍郎的，告老还乡了对田地还是情有独钟”。</p>

仲逸向蔡一书笑道：“既然人家那么着急，咱们只能再晾晾了，听说你一直对自己棋艺颇为自信，今日何不与杨大人切磋切磋？”。</p>

蔡一书微微一愣，而后立刻笑着推辞道：“仲大人说笑了，就下官那点棋艺，岂敢与杨大人相提并论？”。</p>

杨尽洺本是想三步并两步跨进屋门与陈覃理论的，听仲逸这么一说，倒也变得淡定了许多。</p>

关键仲逸方才之举，颇有老御史文博远的风范——处惊不变、临危不乱。</p>

这也是每次文博远训斥他最多的地方：这个杨尽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了点。</p>

文博远的话犹如在耳萦绕，而他临出京城时曾特意叮嘱：仲大人别看他年纪小，但文采飞扬、腹有文章、行事稳妥、颇有‘大将风范’……</p>

这一番说的，杨尽洺恨不得出了京城就直奔云南，一路上的辛劳也就不在话下了。</p>

真是不虚此行，见了仲逸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已完全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仲大人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感觉、不按套路出招，但总能令人心悦诚服。</p>

在京城时对这位仲大人就有所耳闻，但杨尽洺也是科举出身，也曾做过翰林院的庶吉士，待人接物就怕‘言过其实’四个字。</p>

文人的脾气嘛，若是来硬的，就是把他头坎了，他的心里也许还是看不起你，有的时候做一篇文章抵得上‘千军万马’。</p>

蔡一书的房间是除仲逸外最干净的一间了，当然主要是因为仲姝平日里爱干净，否则，仲逸都不一定有这样的细心。</p>

早在蠡县时不就是如此嘛，仲逸的房间还真比沈尘他们几个强不了多少。</p>

‘不行，今日仲大人也在，我们是不是压点赌注呢？’。</p>

副提举姜军见‘阵势’已经摆开，便向一旁的程默等人说道：“你们说说，到底是蔡大人能赢呢？还是杨大人棋高一筹？”。</p>

又来这个，虽是能助助兴，但弄不好得有些伤和气。</p>

仲逸已经坐在了中间一侧，俨然一个‘观审’的角色。</p>

程默见状笑道：“那姜大人，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先押”。</p>

有仲逸的‘庇护’大家也就渐渐习惯接受了程默这看似有些‘胆大’的举动，有的时候反倒觉得挺有趣的，关键这小子太能搞笑了。</p>

“我押杨大人赢”。</p>

说着，姜军拿出一小块碎银子，他平日里可是个很‘抠门’的人，看来今日这是豁出去了。</p>

姜军平日里与蔡一书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这么做一点都不意外。</p>

“那我就押蔡大人赢，这样才有挑战性，你们说是不是？”。</p>

程默很轻松的为蔡一书‘扳回面子’，二人总算是平衡了。</p>

“观棋不语真君子，明白吗？”。</p>

仲逸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下注的事儿，也就他们二人参与了。</p>

从肖大可家出来时，特意留了一壶酒，仲逸特许：今晚程默刻意将它全部消灭掉。</p>

月色渐高、夜色渐深，门外的衙役再次添了几盏灯笼，夜间值守的衙役们依旧巡视，偶尔向他们打声招呼。</p>

多么美好的夜晚……</p>

“老爷，都打听过了，那个叫仲逸的小提举早就回来了，可现在……”。</p>

院子一角不远处，一件硕大的房间中，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向陈覃说道：“可是，他们现在竟然开始下棋去了……”。</p>

‘哼，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提举，不知天高地厚……’。</p>

这位昔日的户部侍郎怒气邹增，一脸不悦的说了一句：“他这摆明就是不给老夫面子，公然要唱对台戏了”。</p>

户部是什么地方？号称朝廷的‘粮库’、‘钱袋子’，管着田产税赋人口，一个户部侍郎那是何等的威风？</p>

若不是因为告老还乡，岂能受的了这‘鸟气’？</p>

“老爷，要不要给布政司或按察司的人打个招呼，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提举，不信还能反天不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