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倒是救我一命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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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挤成一团，樊文予只得督促道：“各家派个代表，口齿伶俐、身强力壮的，站到前排来”。</p>

曹春板着个脸，一言不发，他倒似乎成了陪衬。</p>

很快，人群中立刻有了队形，十分整齐的那种。要说还是御史大人的威望高，说话颇具分量。</p>

几个中年男子站到前排，相视一番，又望望樊文予，终于鼓足勇气：“御史大人，小民们有冤啊，知府衙门胡乱断案，袒护恶人，请御史大人为我们做主”。</p>

言毕，几张状纸、连同文书被递了上来、递到樊文予的面前。</p>

樊文予接过文书，细细看了起来，堂中一片安静、安静的有些让人不适，站班的衙役面面相觑：我们的知府大人，这是怎么了？</p>

曹春汗颜，从早上至今一直汗颜，连喝杯茶水的心思都没有。</p>

之后，樊文予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都察院的一名同僚，那人又看了起来。</p>

这一刻，曹春真的要坐不住了；身边这位御史虽是樊文予的下属，但毕竟也是御史，御史之权并不全在于品阶，本身纠察与弹劾的权利，就非常人可比。</p>

樊文予向后探探身子，不由伸个懒腰，他一旁的御史上前开口道：“堂下之人，谁还有话要说，东西一块呈上来”。</p>

依旧很有队形，人群中一个个的走上前来，又一个个的退了下去，桌上的纸张越来越多，厚厚的一叠。</p>

“你们几个都过来，一起看看……”。</p>

樊文予起身让座，都察院的几名随从立刻走上前来，桌上的东西很快被分成几叠。</p>

这些人是樊文予的随从，更是文博远的随从，大多人经过他多年调教，现场断案都不在话下，莫说是小小的几桩案了。</p>

“樊大人，这桩案子，绝非简单邻里纠纷，殴打致人重伤……”，一名御史向樊文予说了一句，而后继续回到原位忙活起来。</p>

大家各有所忙，很有节奏的样子，堂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渐渐的踏实起来，从未有过的那种的感觉。</p>

曹春实在坐不住了，他皱着双眉，忐忑试道：“樊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p>

樊文予本是低着头的，这一抬头再看看堂下，所有人都盯着他，如同发现了‘惊人之举’。</p>

‘这里是公堂，有话便说，为何要借一步呢？’。</p>

樊文予继续低着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之前看过的状纸上。</p>

这其中，有很多是曹春之前断过的案子，连大印都有。</p>

咳咳，急忙捂住肚子，曹春一脸的痛苦状：“樊大人、各位大人，曹某腹中突然剧痛，能够先到后堂歇息歇息？……”。</p>

樊文予连眼皮都没抬：“去吧，曹大人请自便”。</p>

一层浮云遮住了太阳，散去之后便是满地光芒，片刻功夫，堂下所有人如同烈日之下饮了一碗清水，无比的舒爽。</p>

‘御史大人，小民还有话要说……’。</p>

樊文予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紧不慢走上前来，和颜悦色道：“不着急，慢慢说”。</p>

与此同时，都察院的随从立刻开始记录，厚厚的一叠白纸，浓浓的墨汁。</p>

堂下衙役们双腿发抖，以致于手中木棍都有些扶不住了，班头想出去看看，却半步都不敢动，连死的心都有了……</p>

后院一角，曹春四下望望，而后举手重重击掌三下，两名年轻男子立刻走了过来、一身布衣，看上去颇为干脆利落：“知府大人有何吩咐？”。</p>

曹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一封书信掏了出来：“快，你们二人务必将此信送到大空寺，亲手送到冯三保手中”。</p>

那二人立刻领命，转身就走，却被曹春叫住，再次被叮嘱道；‘务必要等到冯三保的答复，记住……要尽快’。</p>

知府衙门后院的门被再次打开，两匹快马并排而出，这里很僻静，几乎没有什么行人……</p>

话说樊文予带人去了知府衙门后，留在盐课提举司的文博远又与仲逸交谈起来，二人谈的不亦乐乎。</p>

老人家喜好诗词，尤其气势磅礴、借物抒情那种，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谈起这个话题，再配一壶浊酒，老头儿简直将其视为知己。</p>

仲逸出自翰林院，之前在东南抗倭时又做过文博远的协理，对诗词也颇有些爱好，有了这层关系，想无话可说都难。</p>

大约一个时辰的样子，又衙役来报：林大团等灶户皆已准备好，请御史大人与仲大人过去，二人这才只得起身挪步。</p>

“若是有来世，老夫宁愿一辈子呆在翰林院，做个小小的翰林，倒也活的自在，不枉一生”。</p>

文博远绝非随意客套，早在东南福建抗倭时，他就对这个还未结束庶吉士考核的翰林院侍读学士颇为赏识，如今更是刮目相看。</p>

仲逸笑道：“翰林院责任重大，御史关乎纲纪，文大人喜好诗文，怕是只能作为闲暇时的一种爱好了”。</p>

老御史连连摆手道：“我们连个爱好都谈不上，真正的好诗文，绝非出自我们这些在衙门做事的人”。</p>

衙役们到了，仲逸请文博远上车，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早在凌云山时，师父凌云子就曾说过：文章是文章，人是人，万不可混为一谈。</p>

出了盐课衙门不多久，身后的库副使刘通急忙追了上来，匆匆问了一句：‘仲大人，怎么一直没见程默兄弟，你身边没个人……’。</p>

仲逸有种想闭目养神的感觉，还是一旁的库大使肖大可插了一句：“刘兄，你这管的也太多些吧？仲夫人有事需要去办，程默不在身边，误了事算谁的？”。</p>

刘通连连致歉，却毫不责怪他，肖大可也不由摇摇头笑道：“程默不在仲大人身边，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想推卸？”。</p>

刘通双手像擦窗户一样摇摆：“大可兄弟说的什么话？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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